几年不见,如今看起来,收敛多了。
裴向骊昨儿还和陈燃发微信,问道:他这几年一直这样吗?
陈燃那边回复的很快:毕竟太畜生了,在这个社会里面还是吃不开吧。
裴向骊哽了一下,回了陈燃:有道理。
拎着两个袋子,进到屋子里面,果然在电暖气边儿上找到裹着大衣的周既白。此人觉得助理买的黑色大衣颜色看起来不暖和,生生让刘全出去重新买了两件儿大红色的长款羽绒服。
为什么是两件,因为其中一件儿是裴向骊的。
“这多好啊,看着就暖和还喜庆!”
裴向骊把纸袋递给周既白。
“薛影帝买的,你们以前熟吗?”
裴向骊一边把吸管插在盖子里面,一边问道。
周既白打开袋子,试了试咖啡的温度,冬天的缘故,薛蒙景买回来的都是热的,放了一段时间后,变得温吞起来,比掌心的温度稍微高一些。
裴向骊余光一扫,就知道周既白在想什么,抬起下巴朝外面示意了一下:“想喝凉的,在外面放一会儿就是了。”
裴向骊实打实的第一次跟这么大的片场,高导忙起来顾不上他,虽然说是助理,可高导也没什么地方能用到他的。
裴向骊在片场晃悠的时候,跟灯光道具混得也挺熟的,转场的时候,帮着搬搬道具,扛扛设备什么的,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道具的大哥也没见过长成这样,还这么粗糙的演员,新奇了几天,看他确实没有架子,也就放心大胆的使唤他了。
整天呆在屋子里面,着实是学不到什么,在导演的视角,更多看到的是演员的表现,而不是对整个剧组场地的掌控。
还没到裴向骊的戏份呢,裴向骊已经先和摄像学了不少怎么在镜头里面找角度了。
演员正式开拍前都是要走位的,就是为了调整在镜头里面的角度和方向,怎么才能不背对着镜头,怎么才能自然的走到拍摄最好的角度,不同的角度,有时候呈现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同。
比如哭戏,除了怼在脸上拍的近镜头,要如何才能最大程度拍出来古装剧特有的唯美,哪个角度拍摄才显得最打动人心,而不是被拍摄到鼻涕眼泪一起的画面。
“我看高导不应该给你两份工资,应该给你三份,你这场务干的还挺好的!”副导演抽着烟走过来,拍拍裴向骊的肩膀,和他开玩笑。
本来以为和周家大少爷能相处到一起去的,也是个少爷脾气,没想到是个踏实,专业知识还挺过硬的。
周既白就算想天天看着裴向骊也不行了,这几天他的戏份开拍了,少将军不少都是武戏,周既白以前专门请人学过,拎着长刀找了找感觉,就直接上了。
裴向骊在周既白拍戏的时候,在监视镜后看过几次,高导揣着手,满意的点头,对裴向骊说:“既白的基本功还是到位,你看那身段,多利索,我还专门请了武替,看这样也用不上了!”
在学校的时候,裴向骊也看过周既白演戏,但那都是在学校的舞台上,或者是学期作业,在片场还真是第一次。
大少爷在镜头里面,和在镜头外面一点也不一样,比如周既白本人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主,在镜头里面却腰背挺直,行走如风,举手投足之间在粗犷和儒雅之间,拿捏的恰到好处。
少将军出身侯门勋贵,出身在富贵荣华的京城,他身上那种教养礼仪,是与生俱来的,可他又从少年时期,就同父辈一同行伍征战,边塞的风,边塞的血,给他骨子里面刻上了不一样的东西。
有几次,裴向骊坐在那里,甚至看的有些入迷。
镜头的那边,好像时空穿梭,星移斗转,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每个人有血有肉,却和这个世界永远也不相通。
只要镜头关上,那些人就消失了,这种错乱感着实让人觉得着迷。
裴向骊好像找到了,自己刚决定要进入导演系时候的感觉,时隔多年,当时的感觉又回来了一般。
这天,裴向骊蹲在地上,帮着摄像大哥调整着地上摄像机要经过的轨迹,突然间肩膀一沉,一缕头发擦着自己脖颈而过,周既白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嘛呢?”
裴向骊想回头,可周既白一只胳膊撑在裴向骊肩膀上,弯着腰,限制了裴向骊头能扭动的角度,另一只手在口袋里面掏了两下,掏出一盒烟来,分给几个跟裴向骊一起干活的场务。
“人我先带走了哈!”周既白没骨头似的靠在裴向骊身上,裴向骊使了很大力气才站直身子,歪头一看,周既白假发也没摘,戏服应该是匆忙换下来的,黑色的衬衫领口歪斜着开了两颗扣子。
鲜红色的大衣丑的明媚。
场务急忙摆摆手:“小裴是来帮我们忙的,你们忙你们的,辛苦小裴了!”
周既白挂在裴向骊身上,明明他比裴向骊还高出一点,此时却好像盘在树上的菟丝子一样。
裴向骊被压得走路走七扭八歪的,想把人推开,伸出手又缩回来,刚在地上摸了半天,埋汰的厉害。
“你自己多重心里面没数啊?”裴向骊耸了耸被他压着的那边肩膀,周既白的下巴被他的肩骨磕了一下,差点咬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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