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过反刃的雁翎刀,便朝着奚淮上身砍去。
纵然奚淮后知后觉地回神去躲,刀尖错过丝缕空隙几乎从他咽喉前擦过。
裴恭紧接着便是翻过刀柄,狠狠用刀柄朝奚淮撞去。
奚淮便自此朝后退出一大截。
他皱着眉头,眼中漾过了显而易见的错愕。
眼见落势,奚淮也不再多言,借机翻身遁逃。
裴恭便没再追了。
他的目光,悉数都凝到了自己的刀尖。
那上头沾了血,即便是在月光下,也显得醒目又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被夫妻混合双打的奚淮:所以受伤的只有我???
————————
感谢-绮罗生的小苏苏-亲亲,木鱼榴莲白潇洒大宝贝灌溉营养液~
给裴狗润润嗓子,今晚好在门口嚎两声,让小方方放他进门_(:з」∠)_
第77章 他快要忘了父亲的样子
暖阁的澄光, 还不断地幽幽飘洒,慢慢融入静谧的夜空之中。
令主立在暖阁深处,正若有所思地来回踱着步, 好似正在为着什么焦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步忽然一顿。
只闻得一阵仓促脚步声传来, 暖阁的门,便被骤然推开。
令主的目光骤然凝到门边。
目所及处的奚淮, 虽用一方皂绢遮着容貌, 可兜帽下的眉头微蹙,只一个眼神, 便能让人瞧出, 他这几步路走得有些吃力。
见此状况, 令主的视线便继续往下挪了挪。而这轻微的举措微压了压视线, 自然而然就能瞧见,冉冉鲜血,正顺着奚淮捂住伤口的指缝没完没了地往外溢。
令主一惊,捻着扳指的手登时顿住。
他立即上前两步, 扶着奚淮落座, 仍不由得满脸错愕:“是谁?怎么会伤得到你?”
奚淮森然冷笑:“不妨事,怪我小看了。”
“兔崽子今夜发狠, 我被他叼了一口。”
“裴恭?他?”令主眯了眯眼,仿佛难以置信, “他居然当真能伤到你身上来了?”
奚淮自嘲似的笑了笑。
他自顾自侧过身避了令主视线, 拿起止血的疮药瓷瓶,习以为常地扯开衣裳, 径直往刀伤上头撒。
蛇噬一般的蛰痛, 登时朝他袭来。
但奚淮却好像早已是见怪不怪, 他只瞬时仰起头来,倒吸下了一口凉气。
此后,他便连眉头也不再皱一下。
仿佛事不关己般开始打量肩上的伤口。
伤口比他想得还要深一些,即便那伤一路都被摁着,现下也仍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奚淮忍不住轻嗤,自顾自擦去伤口周遭的污血。
他又深喘了几口气,很快神色如常:“裴恭先前与我交过手,知晓我有伤在身,故而今日便专挑弱处打,我是被他牵住了。”
“就算是鞑靼那些出奇制胜的路数,他现下也是熟门熟路,攻无不克,如今他确实是不好对付。”
令主闻言,缓缓侧眸迎上奚淮的视线:“这么说,他如今是当真不能再小觑了?”
“可你今日缘何会碰到他?”
奚淮倒一口气,缓缓松开揪住的眉头:“本是因着樊天和下了北镇的大狱,这遭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会出大纰漏,故而容不得半点意外,是我亲自在盯。”
“只不过裴恭那头约摸也已经盯住了樊天和,现下若是他花些功夫再深挖下去,难免察觉出九边重镇军饷的事宜……”
“如今宣府卫的信笺尚未拿在我们手中,不管哪方得势,咱们最是被动。”
奚淮压住伤口,闷声道:“眼下,梁国公府倒是安稳了,可朝堂是多事之秋,不管如何,绝不能让他瞧出这些事来。”
令主闻言,扣住桌角的手紧了紧。
“可是不光有他,还有临远,也是人精一个。”
“当初是他们去抄了樊天和的命脉,细枝末节定然也是他们最为清楚。临远如今之状,未必就会将实情全须全尾交代出来。”
奚淮压了压眉头,目光又再次落回令主身上:“如今朝局不稳,十三司不可失信于陛下。樊天和那头的尾巴,我会去料理干净。”
令主欲言又止,他只好深深叹了口气,伸手轻落在奚淮肩头上:“你受苦了。”
“事已至此,如若再扯出十几年前的倭乱,一滩子水便彻底搅浑了,那是断然不可。”
令主默了默,最终才好似是下定了决心:“如今绝不能让裴恭他们再查下去。”
“你不必担忧这些事,我会找别人办好。”
“你去收拾好樊天和钱庄子里头的线索证据,还要仔细身上的伤。”
————————
方岑熙的在保第中毒虽凶险,可如今调养了好些时日,便也该到了去大理寺衙门上职的日子。
他一早便整衣拂冠,换了上衙才穿的帝释青圆领补服,还容着裴恭慢吞吞替他挽领边的纽结。
裴恭平日里虽粗枝大叶惯了,不过替方岑熙做这些小事的时候,总是足够有耐心。
他专心致志替方岑熙挽得平整又美观,才抚平方寺正的领口,梭巡的目光,便也开始肆无忌惮在方岑熙身上游荡起来。
方岑熙忍不住失笑:“三爷什么没见过?”
“不过一件五品白鹇补子,能招你稀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