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她身体会并发很多后遗症,腿如果做好康复还会正常行走,不然之后也会一瘸一拐。
想象的一个月之后来的很快,到了开庭那日,爸妈陪着她进了法院,她坐在法庭上周宪身旁,而对面的位置还尚未有人来。
直到门打开,铁链的声响传得很远,窸窸窣窣的脆响有人打开铁门,那人挪动着步伐愈来接近,井觅荷始终把视线盯着地板,连自己的牙齿都不受控制了。
掌心沁出一层湿软的汗水,愈来愈多的毛孔警惕竖立,熟悉的呼吸声,熟悉的步伐,如果不是身在法庭,她或许已经被掐住脖子,摁在地板上捶打也说不定。
“不用害怕。”周宪的声音传来:“这里是法院,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井觅荷僵硬把头抬起,脖子无形的重量沉重到令她窒息,对面的人坐在四四方方铁栏包围的座椅上。
牢中的他依旧嚣张跋扈,失去搭理的发型恹恹垂着,因为不服从管教戴着手铐脚链,坐姿潇洒得意,见她抬起头来,露出不屑的眼神,他张开了嘴:
戒指呢。
用口型询问着她空荡荡的手指,戒指去了哪里。
赫然惊悚,脊背骨蹿升密密麻麻的小虫直奔大脑,她浑身紧绷,踮起脚尖,恐惧失态的姿色垂下头,仿佛这一刻,她才是那个认识到自己错误的罪人。
整场审判她低头听着两方辩解,对面的律师自始终面带冷漠,拿出了湛娄的疾病报告,他有精神史,并且有很严重的精神病,去到美国也是治疗自己的病情,被她勾引,一气之下回国,导致他因为精神状况而失手打人。
骗子。
井觅荷小声念着他是个骗子,慌张眼泪在眶中打转,她恨得揪住长裙,夹紧缩起的肩膀发抖,浑身无助。
长发散落,她的脸被头发挡的七七八八,稚嫩刘海藏住怎样的眼神,湛娄想。
她或许在哭,用近全身力气憋住微不可及的哭声,在发肿的眼眶里打转,眼睛又大又亮,氤着一层水光。
憋着嘴,红了脸,懦弱可怜,促使暴力朝她脸上狂扇,把她踩在脚下,怒咬牙质问她有什么脸哭,大不了把他性器塞进她嘴里,堵起来烦人的哭声,抓住她头发一前一后的抽插。
看她干呕,吭哧吭哧扩大喉咙吞咽,器官因为性器堵住呼吸不畅,快要致死的表情,和那鼻尖缭绕头发香气的味道,如痴如醉。
“收敛点。”
身旁的律师低声警告他。
湛娄那张充满欲望色意的神态,卑劣无耻的笑容,已经被人看了个通透。
他看到坐在庭审旁的盛锐良,手臂交叉抱起,对他流露不满的恨意。
湛娄只想好好大笑出声,踩着她的脸惩罚她的不爱,很快了,在结束之后。
井觅荷没想到,对方律师知道她拿了钱这档事,并且把湛娄汇款的流水账单也摆了出来。
周宪疑虑问她:“为什么没告诉我?”
井觅荷慌乱摇头:“我没,我一分钱都没花,那些钱早就被冻结了!”
“但井小姐确确实实,是因为钱才主动接近湛娄,这点毫无疑问,并不是湛娄强迫的你。”
旁听席的潘忆秋大发雷霆,起身指着湛娄气得发抖:“你诬陷我女儿,我女儿从头到尾都没拿过你钱!你为了无罪你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强奸犯,你个畜生!”
井绍辉连忙拦住她肩膀坐下,坚定看向法官:“我女儿不可能,她不会因为钱去干这种事!”
对方律师望向井觅荷,交叉着手指端详笑着:“井小姐,何必呢,拿了钱就是拿了钱,需要我把更详细的流水账单给你看吗?你拿到这钱去哪了,有的买了书,有的买了名牌包,还大额汇款进其中一个国内账户。”
“若我分析不错,是汇进了你爸妈的账户中吧?”
潘忆秋屹然恐住,想起她曾打进他们账户中二十万元。
周宪起身:“他对我方当事人出言挑衅,请求中止庭审。”
法官漠然打断:“驳回,原告能拿出相应证据吗。”
拿不出,当然拿不出,她就是要了钱怎样,那她被打就是活该吗。
周宪见她哆哆嗦嗦朝湛娄开口:“我要是……说了你那些不干净的勾当,你觉得会怎样。”
湛娄忽然笑出声,笑声磕磕绊绊,他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快要猖狂的笑声,看到她如此认真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失声大笑,束缚着他的链子也在强劲抖动。
抬起头,眼里的泪激动笑出来,幽幽颤呵,犀利眼神不寒而栗:“井觅荷啊井觅荷,那些你更没证据,你怎么敢的。”
贩枪,藏枪,教唆杀人,就算她真的有证据,那也不在中国。
“那我,就活该被你打吗?”
“金钱交易,井小姐是自愿的,你因为钱冻结,没有拿到钱,故意教唆湛娄伤害你,明知他有精神疾病,还一再挑衅。”
“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有精神病!你觉得我知道了我会接近他吗!”
“那这么说井小姐承认了,你是因为钱自愿跟湛娄发生关系。”
周宪拉住情绪激动的井觅荷,她哭着落泪,惊悚仇恨看着对方势在必得律师,精神病是他的免罪金牌。
当宣判故意伤害罪,得刑两年,缓期一年执行,湛娄奸诈的笑意,傲人抬起头舒展开自己的身板,悠然得意。
井觅荷知道自己完蛋了。
旁听席上的盛锐良掩唇,手指盖住半张脸,法官同他对视,又默契的移开视线,这场宣判本就没有悬念,他看着正得意的侄儿,想他未免高兴的太早。
祸害,终究是个祸害,跟他父母一样,不配留在世上的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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