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南把吃完蛋糕的纸杯扔进垃圾桶里:“就知道问你也没用。”
“……”
那你还问。
严理:“上次不是已经送过沈小姐项链了吗?”
“她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打听了一下,差不多是她两年的片酬,所以想回点东西。”陆衍南手指在鼠标上滑了滑,最后锁定一款耳环,红宝石的,从视觉上给人感觉很大,“你觉得这怎么样?”
严理看了一眼价格,数了数零。
“挺好,不过陆总我觉得你与其送首饰,还不如送点别的东西?”
“嗯?”
“沈小姐身份特殊,这些东西不一定能天天戴在身上。”严理提议,“你还不如送点对她有用的。”
陆衍南立马明白了严理话里的意思。
他没包过明星,但周延养过一个,他们这种关系按理来说都是各取所需,对明星而言,十几个包比不上一个代言。
之前跟赵媛楠在一起时,赵媛楠资源根本不用他给,她自己就是资源本身。可沈柠安不一样,他看过沈柠安行程表,上内容少的可怜。
“你去办吧。”
盛大地产这几年扩张,产业不止停留在房地产这一块,还开发了影院、酒店投资各种项目,跟娱乐圈不少公司都有合作,弄一两部戏来当主演自然不成问题。
严理颌首:“好的陆总。”
陆衍南视线又转移回屏幕:“这对耳环你也订了吧,到时候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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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沈柠安戏份不多,她坐在休息椅上用手机搜索做蔓越莓饼干视频,甜品做多了她发现大部分其实都差不多。
不过她确实很享受这个过程。
正当她截图视频末尾配料表时,袁江海走了过来。
“柠安。”他脸上难掩兴奋。
“怎么了,袁老师?今天这么高兴。”沈柠安抬头看他。
“你下一部戏定了。”
没等沈柠安开口,袁江海就迫不及待把所有事情告诉了她:“王导的新戏,女一号,九月份进组,已经把剧本发过来了,如果没问题后天就能签合同。”
他激动地喋喋不休了一堆,最后才点到重点:“知道是哪个王导吗,王云鹏。”
听到这个名字,沈柠安愣了。
怪不得袁江海这么亢奋。
王云鹏,他名字火,戏更火,国内一流大导。拍的戏,出一部,火一部,这个名字就是票房的保障,也是拿奖的保障。
甚至可以说只要上了他的戏,那你就离一夜爆红不远了。
沈柠安以前拍戏,都是闻裴说哪部戏约你,你去面试一下,能不能面试上全靠导演心情。又或者是哪部戏的演员临时尥蹶子了,你去救场,还没有这种还没开拍正在筹备阶段,就直接定她当女主的。
她又不傻,知道这个圈里的规则,凭借沈柠安自己的本事,到死都不可能上王云鹏的戏。
“后天你跟顾导请个假,我带你去见见王导,咱们顺便把合同签了。”
这件事还没彻底定下来,袁江海也不敢大声宣扬,一边又按耐不住兴奋,一边又四处张望。
“袁老师。”谁料他说完,沈柠安一盆冷水泼下来,“我能不接吗?”
“当然不能。”袁江海脸一沉。
他本来觉得带沈柠安亏了,自从接手以来,不少朋友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把什么人得罪了,鉴于陆衍南身份,他都支支吾吾糊弄过去,心里想的却是,你们就等着吧,这沈柠安资源一上来,吓死你们。
结果他跟人在一起快一个月了,发现沈柠安这小孩,没有事业心,别说戏了,代言都没有一个,他一度都怀疑沈柠安跟陆衍南在一起是真想谈恋爱。
直到今天,陆衍南的助理联系他,他才明白什么叫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
见沈柠安不说话,袁江海调整了一下自己态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交流一点,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冷硬。
“这戏多难得,你怎么不想接?”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求都求不来,更别说得到了还往外推。
“我感觉。”沈柠安吞吞吐吐地回答,“我不配。”
“什么东西?”
沈柠安当初一是听了赵媛楠那句话,为了让陆衍南看到自己,二是被第一个经纪人忽悠进的娱乐圈。
她从小到大,不会唱歌不会演戏,没有半点艺术细胞,大学也没加过相关社团,完全是靠自己这张脸硬生生挤进的娱乐圈。
所以她对自己演技心知肚明,演点这种没有脑子的角色还可以,要是真让她上王导的戏,不说被观众嘲笑,恐怕剧组里的人都会笑话她不会演戏。
“不会演戏怕什么。”袁江海听明白她的顾虑,摊开手,“这年头,会演戏的又有几个。”
“那也不行。”沈柠安自曝其短,“我心里脆弱,怕人家骂。”
袁江海差点翻白眼,想说你怕被骂进这行干嘛。
看小姑娘这模样,又不忍心说出口。
他先是动之以理:“你这么想也没错,确实应该对观众负责,但负责也不代表不接这部戏,就算你不拍,王导也不一定找会演戏的人,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演技不行,咱们这部戏拍完至少有一到两个月空档期,我给你报个班,咱学习一下。”
接着动之以理:“再说这机会也不是咱争取到的,是陆总卖的人情,你这样拒绝了,他那边有点难做吧。”
提到陆衍南,沈柠安态度瞬间软了。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劝完人,袁江海心满意足地离开。
沈柠安拿起手机,犹豫片刻,打开了和陆衍南的对话框。
【陆总,谢谢你帮我上王导的戏。】
陆衍南回的很快。
【不用谢。】
【你应得的。】
看到这句话,沈柠安怔了怔。
十三万的项链,她能平等还回去。可是这种赠予,她要怎么还。
又过了两天。
严理送了红宝石耳环过来,同时带来了陆衍南已经结束了这边工作,早晨上了飞机去了国外这个消息。
“啊。”沈柠安眨眼,“他要去多久?”
“不知道。”
陆衍南去国外是驻外公司出了些问题,他赶过去处理,具体什么问题严理也不清楚,所以并不确定陆衍南在那里呆的时间。
“会有危险吗?”沈柠安担心的问。
她听说国外治安都不太好,常常有在马路上就被人打劫的事情发生。
“带保镖去的。”
“那二十三号他会回来吗?”沈柠安问。
“不出意外,应该能回来。”严理好奇,“沈小姐是二十三号有什么事吗,如果很重要的话,我到时候提醒一下陆总。”
“不,不用了。”沈柠安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陆衍南一定会记的,毕竟他学习那么好,记性也那么好。
高二时候,学校为了丰富学生课余活动,语文组老师组织了一个诗词大赛,大赛内容是背古诗词,奖品分了三等,最吸引人的是特等奖,可以无条件休假三天。
这个消息一出,几乎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报了名。
有传闻说陆衍南跟人打了赌,如果这次诗词大赛拿不到第一,就在操场裸着膀子跑三圈。
少年赌约总是玩的很大。
当时陆衍南是一中有名的天才少年,他的理综和数学总是拿满分,语文却糟糕的一塌糊涂,他跟别人打赌,完全是因为年少气盛,容不得别人激。
固然陆衍南裸膀子也很让沈柠安期待,可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少年赌输了样子,于是也报了名。
她想着,既然陆衍南要踏上这条布满荆棘的路,那她能做的,就是帮忙把别的荆棘扫除一点,说不定两个人能一起进决赛,到时候她在顺理成章输给陆衍南。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沈柠安高中三年里最努力的一段时光了。
她几乎借来了学校图书馆所有有关诗词的书,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古诗词,就连晚上做梦,说出的梦话都是“黄河之水天上来”这些句子。
先是班里比赛,再是学校比赛,沈柠安如愿以偿拿下班里第一,结果到了学校比赛那天,学校老师说文科生跟理科生比这个太欺负人,把赛制改了,变成文科一组,理科一组,双冠军。
沈柠安听完,瞬间傻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拯救公主的王子,拿着剑一路高歌一路砍,好不容易到终点了,突然有人对她说。
“对不起,你走错了。”
文科先比,毫无疑问沈柠安拔得头筹,老师宣布以后,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站在领奖台上,她看到陆衍南坐在自己班级的座位上,翘着腿,腿上放着一本古诗词大全,跟着其他人心不在焉地鼓了鼓掌。
奖品要到最后才给,沈柠安下了台,参加理科组的几个学生正在后台贴号码,她一眼看到站在里面的陆衍南。
他似乎不知道怎么把号码牌别到衣服上,手笨拙地来回弄,怎么也扯不出来那个曲别针,最后号码牌飘飘然落到地面上。
陆衍南弯腰准备捡起来,有只手却快他一步,把大红色的号码捡了起来。
“同,同学,给你。”眼前女生有些胖,宽大校服被她撑得紧紧绷绷,陆衍南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刚才赢得状元的文科班学生。
“谢谢。”陆衍南接过来号码牌,继续跟那个曲别针做斗争。
十几秒后。
“我,能帮你吗?”沈柠安鼓足勇气。
说出这句话后,心里就打起鼓。
“真的吗?”陆衍南把号码牌递过来,“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