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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
    “那短信,是你发的吧?”
    “什么短信?”他挑了挑眉,明知故问。
    “把何晋深的房间号告诉我,想我色诱他?看不出来啊,你挺龌龊的。”
    她说:“你走吧。”
    他端详着她的脸,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好好休息。”
    贺闯离开后,江穗月换了套舒服的家居服,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她望着天花板的灯,当初为了买这盏灯,她不惜等了一个月,花了她两个月工资。
    也许是为了弥补过去,她对花钱有近乎疯狂的执念。
    什么都要买最好的。
    家里有一间房特意空出来,就为了满足她的囤积癖。
    孙芸说她被包养,江穗月想笑,大概没有哪个金主能受得了她的脾气。
    她脾气臭是出了名的。
    但是何晋深受得了,很多时候,她脸色越臭,他越要缠上来。
    江穗月曾问他是不是犯贱?
    他也诚实地点头。
    他说:“只要你能笑一笑,我给你摘星也可以。”
    “我不要你摘星,我要你把心掏出来,给我。”她微微笑,看着他道。
    “可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问。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是我女朋友啊。”他答。
    “你喜欢我什么?”她又问。
    “喜欢你… …发脾气。”他笑笑道。
    她不解。
    “你对谁都冷冷的,唯独会对我发脾气。”
    她无法理解,只能解释为他这种从小被众星捧月到大的大少爷,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唯一能遇到点挫折就是在她这儿,所以觉得新鲜。
    他越是这样,江穗月便越发不平衡。
    她知道自己有病,她曾经想过去看心理医生,又因问诊费用太贵而放弃。
    她本科4年,靠的是勤工俭学活过来的,家教一节课2小时只有150块钱,而心理医生的挂号费一次就要300 。
    因为兼职,她跟何晋深吵过好几次。
    富裕的家庭条件让他对钱没什么概念,每回约会都是他掏钱,江穗月不喜欢这样,所以每每他提出去哪里玩,她一般都推辞。
    “为什么总是拒绝我?”日子久了,他不满的情绪积压在一块,一旦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没那个闲情逸致。”她总是这样冷冷地回他。
    她因为自尊心强,从来没告诉过他,她必须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如果周末的家教不去,那她下星期的生活费就全无着落。
    于是很多次都不欢而散。
    可他们吵架很少过夜,因为何晋深总会主动来找她。
    “不吵了,你不喜欢咱们就不去。”
    每次都是他妥协,从无例外。
    她把他的妥协看作理所当然,并享受得心安理得。
    江穗月从回忆抽身,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原来那些往事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淡忘,反而越来越清晰。
    如今是何晋深,还会是记忆中的他吗?
    周一,江穗月回到办公室,见清洁阿姨正在打扫她隔壁闲置的办公室。
    “给何晋深准备的。”贺闯走过她身边,说道。
    荣达作为业界知名的独角兽企业,原本计划明年年中就要上市,偏偏遇到这档子事,早前外界已有风言风语荣达要被收购,但没想到会是深信通。深信通的业务多在海外,算是半外资企业,也从未踏足过直播行业,为什么深信通会选择荣达,江穗月到今天都想不明白。
    何晋深一行人浩浩荡荡又来了,依旧是贺闯举行会议,江穗月虽说是负责人,但实际上她经验尚浅,贺闯给她这个机会,大概也是有些私心在的。
    会议枯燥冗长,江穗月的咖啡一杯接着一杯,趁着财务部负责人发言,她起身出门,打算到外面喘口气。
    香烟被点燃,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手机震动,是周嘉文的短信。
    “穗月,今晚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昨日若不是周嘉文挺身而出帮她解围,她不知道那场闹剧会如何收场。
    “好啊。”她回。
    周嘉文给她发来一家餐厅定位。
    她点开地图看了看,不算远,就在她公司附近。
    午饭时间,会议中止,何晋深跑到吸烟区,没想到会看到她。
    江穗月也看到他,朝他点了点头:“会开完了?”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夹在两指间,看向她:“会没开完,你跑出来抽烟?”
    “你们废话太多。”
    “我看你一直走神。”他道。
    “这么关注我?”她抿嘴一笑。
    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原来你是江州人。”
    江穗月夹烟的手抖了抖,想起她曾经骗过他,说她是南海人。
    那时候是寒假,临近过年,他问她订好回家的票没,她撒了个谎,称到南海市的高铁票卖完了,机票坐地涨价,所以她不回家过年了。
    “我给你买机票,可以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
    “那你跟我回家过年吧。”他一脸期待地提议。
    “不了。”她拒绝,因为她刚接了一份工作,到一个本地企业家家里当半个月住家家教,那半个月可以赚她一个学期的学费。
    “所以你到底还有哪句话是真的?”何晋深看着她,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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