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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是酒店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身子暖和了,加上酒精催化,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竟就真的睡了过去。
    何晋深看着躺在大床中央的女人,明明怕冷,这样的天气却还要穿裙子。
    他犹豫片刻,还是蹲下,脱去她的高跟鞋。
    双脚没了束缚,她翻了个身,穿着黑丝的腿夹着他的被子,睡得挺好。
    就这样霸占了他的床… …
    他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额,太阳穴突突地疼。
    今天晚上她的话,他其实也就听进去一半。
    迟到8年的道歉,何晋深感觉不到她的诚意。真觉得抱歉,这么多年她就没想过找他解释清楚,非得选在一个这么敏感的时期。明明不久前她还冷言冷语对他,这会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何晋深盯着床上的她,无法避免地又想到贺闯,在荣达这些天,他也能细微察觉到他们之间气场暧昧。
    她也曾这样把醉了的自己送上贺闯的床吗?
    何晋深按着胃,抽抽地疼,今晚这餐饭真是消化不良啊。
    热水从头顶而下,浴室的温度骤然升高,水雾中,何晋深抹了把脸,明明想把她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可就是满脑子就是她,躺在他床上的她。
    江穗月醒了,她睡眠一向浅,他打开花洒那一刻,她就已经醒了。
    她坐起身,身上还穿着外套,重得很,于是又把外套脱了。
    何晋深出来时,就看到坐在床中央,发丝凌乱的女人。
    他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不顾她不怀好意的眼神,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睡衣。
    整个动作自然得就像从前。
    江穗月也有片刻恍惚。
    每次他们在快捷酒店开完房后,他洗完澡就这样,只不过到最后,他总是穿不上衣服,因为他一看到浑身赤裸的她就没忍不住又按着她来一次。
    于是后来他让她先去洗澡,穿戴整齐了,他再去。
    “你为什么这么重欲?”有一次,他毫无节制,直到她轻微撕裂,伤口痛得她大叫,她不满地拿他撒气。
    她打他,他就受着,搂着她告诉她:“对不起,但是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 …你是不是对我下了药啊小猫?”
    江穗月双眼迷蒙,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睡懵了,此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现在是8年前,还是8年后。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何晋深发现了,看向她。
    她回过神来,起身,哑声道:“我也去洗个澡。”
    他没搭理她,她自讨没趣,进了浴室。
    江穗月望着镜子内的自己,叹了口气,那些事明明已经很久远,为什么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想起?
    洗完,江穗月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换洗的衣物。
    “开门。”浴室门被敲响,门外他的声音响起。
    她拧开门把。
    “先穿我的吧。”他递了一套他的睡衣进来。
    他还记得,她从来不用酒店的浴巾。
    换好衣服出来,何晋深靠着床头。
    “你是想现在回去,还是我给你在酒店开间房?”他看向她,问道。
    江穗月松开挽起的头发,走近他。
    “都这么晚了… … ”她说。
    他眼神暗了暗,什么也没说,等着她继续。
    “将就凑合一晚吧。”她道。
    “怎么凑合?”
    “你这床2米呢。”她笑笑。
    何晋深看着她,卸了妆的脸鼻子上的雀斑都看得到,依稀又见到大学时期的她。
    “不方便。”他收回目光,说。
    “有什么不方便?”江穗月站起身:“都做过那么多次了,别矫情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现在还是单身?”
    他这话让她浑身一僵。
    她缓缓转过身:“你是吗?”
    他摇头。
    心口一阵酸胀,她皱眉:“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没有道德感。”
    他忽地就笑了:“知道我不是单身,还是要上我的床?”
    上他的床,这话可真难听啊。
    江穗月快步走向沙发,套上外套,抓起毛毯上的高跟鞋,往外走。
    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何晋深才重重吐了口气。
    凌晨2点,江穗月提着鞋下楼,大堂人不多,唯有的几个见到她,纷纷侧目。
    江穗月镇定自若,可当她出了门,才发现包还在他房间,手机跟钱都在里面。
    她抬头望天,叹了口气,还是往回走。
    门铃声响起,何晋深下床。
    门外,那女人冷冷地瞥了他的手一眼:“我的包。”
    他笑笑,递过去给她:“这边叫车容易,回到家报个平安,毕竟老同学一场。”
    江穗月见到了今年第一场雪,在凌晨两点半的大街上。
    她赤着脚,脚底心的凉意直钻,每走一步便清醒一分。
    负气离开不是她的个性,早知道就应该在酒店开间房。这座城市真是可怕,这么晚了打车的人还排长龙。
    她衣着奇怪,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脏了的内衣裤被她扔了,此时他的睡衣毫无阻挡地摩擦着她的肌肤,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味。
    江穗月越想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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