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以言听到她这么界限分明的话,不禁往她那边看去。
宁音挽着密发,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下遮住她的侧颜,美艳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力。
让齐以言,看着看着,晃了神。
倏地。
“如果饿着某人的话,某人得恼。”言语里是他少有的浮跳。
宁音立马停下手中动作,飞快转头扫视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人。
还好,只剩他们两个。
她听出来了,他“含沙射影”昨晚和今早的事。
这男人,真是一点都惹不得!
明明,就是他的错。
“这是在外面!”宁音拉了拉他的衣袖,压低着声音和他讲道。
“嗯,所以乖乖去吃饭,不然——”
他语气轻松,自认为,丝毫没有威胁的意思。
宁音摆出邀请的手势,一副乖巧的模样,咬牙切齿笑着说:“好的好的,吃饭!我们吃饭!”
……
难得的好天气。
宁音抠了无数遍细节,改了三天,终于把文章投了出去。
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这天,宁音比平常起得都早,出门的时候才七点。
她要去实验室。
不可思议,她居然爱上了努力学习的感觉。
一下楼,宁音注意到,有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男子站在公寓门口,背影有点熟悉。
她与他眼神交汇后,稍稍惊讶了下,走上前。
“安俞?”
他抬起头,没有了帽沿投下的阴影遮掩,完整的脸很快露了出来。
是安俞。
安俞脸色苍白,消瘦了不少,看上去状态很差。
“宁音,我是来找你的,方便聊会吗?”安俞温儒地问道,仿佛她说不方便,他就会离开不打扰。
宁音犹豫了一会,答应了。
……
她带着安俞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要喝点什么?这回一定要让我请。”宁音还记得欠他一顿饭的事。
安俞笑笑,说道:“这回必须你请了,我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
宁音抬头看他,差不多猜测到他现在所处的境地。
“你……你好好配合警察调查,会没事的。”宁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种事还得他自己面对。
安俞看着她,眼里是未曾见过的悲伤,他用着寡淡的语气说道,“与你见完面,我就要去警察局了。不知道这一去,还有没有机会和你再见面。”
宁音不忍,安慰道:“肯定有机会啊,别想那么多。”
“嗯。”安俞点点头,笑容里有丝悲苦。
两杯咖啡很快被端上来,咖啡表面是完美的拉花。
宁音捧起抿了一口,嘴角沾染上些许奶油泡沫。
她也察觉到了,喝完后,舔了一下。
安俞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满是复杂情愫。
他们聊了二十分钟。
聊了以前社团的事情,聊了大学四年的遗憾。
宁音刻意没提老院长的事情。
安俞温柔地笑着,明白她的善意。
“可能就只能聊到这了,我得过去了。”安俞看了眼时间,侧头示意。
大概是不想把最后的分别搞得那么悲伤,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很轻松很阳光,仿佛还是那个青春少年。
宁音怔愣了一下,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笑着说:“好。”
从咖啡馆出来,宁音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跑了两步后,回头又嘱咐了遍,“一定要等我哦!”
很快,十分钟不到,宁音气喘吁吁地小跑着回来。
手里多了件衣服,是他当时给她的那件棒球服。
“我洗干净了,可能还的有点迟,现在这个天气穿不了了。”宁音把衣服递给他。
安俞接过衣服,看了几眼衣服,说,“谢谢。”
不迟,刚刚好。
“那祝你,一切顺利。”
安俞笑得温柔,声音如玉,“好啊。”
……
安俞的独白——
我在单亲家庭中长大。
父母离婚后,父亲赢得了我的抚养权,母亲出国再婚重新生儿育女慢慢失去联系。
父亲是一名教计算机的大学教授,后来当上了学院院长。
我以他为傲。
虽然父亲工作体面,待遇丰厚,但远不可能让我住上豪华别墅、开上昂贵豪车。
而我初中开始,就住上了地段最好的房子,穿的衣服、用的东西也比同学好一百倍。
我心中一直有疑惑。
我当然问过父亲,问他怎么那么厉害,这么有钱?
父亲告诉我,他很会投资,赚了很多钱,让我别再为用钱而担心。
那时还是小孩子的我,好天真,知道后没有怀疑,只有,开心。
我表示自己会永远支持他,希望他能一直有钱下去。
如果,如果我能更深入地问下去,那么是不是……是不是能让父亲及时收手,不至于酿成大错。
这些年,我有很多次这样的懊悔。
但最近,我和自己和解了。
以当时还是十三四岁的我的心智,不足以阻止这一切。
我与父亲感情和好,几乎不吵架,我的青春期很安静,没什么叛逆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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