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昨天晚上叶浔说带她找医生是真的？
她想到这, 干咳一声, 然后有点心虚地扯了扯叶浔袖子, 低声问：“你刚才去找我了吗。”
叶浔没说话, 只是侧头瞥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宋见渊闻言, 往旁边走了两步，到能看见她的角度。
然后缓慢踱到她身侧，似乎是随口一问, 语气轻描淡写：
“找你？你们是约好要干什么吗？”
基地本来就是宋氏的, 宋见渊要想知道什么，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叶浔拉她看眼睛的事本来就没想瞒着宋见渊, 一来是看一下她眼睛是否健康，二来也是借此试探下宋见渊。
郑丝萝大概摸清他做事的风格，这会儿也想到这一点。
于是先回答宋见渊：“嗯，来看下眼睛。”
宋见渊闻言, 微微俯首, 手要往她眼睛上落：“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郑丝萝下意识把头往旁边侧了下：“没事没事，就是昨天有点不舒服, 所以今天想来看一下。”
宋见渊手落空, 指尖蜷了蜷，却没立刻收回。
他面上温雅, 询问道：“眼睛里有异物吗？”
叶浔刚想说话, 转头看见郑丝萝, 突然发现她右眼如常戴了美瞳。
两只眼睛又是一样的颜色了。
所以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看过她右眼真实的样子。
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蔓延开来。
像是突然拥有了什么独属于他的特权。
叶浔鬼使神差地想要试探更多。
于是在她偏头躲开宋见渊的手后，他伸手落在她眼下。
然后俯首低声和她道：“闭眼。”
郑丝萝对他总有一种不自觉的依赖感，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他不会害她。
大概是知道他们伤害共享的那一刻？
或许还有之后许许多多一起经历的事情，可是回忆堆叠，她竟一时无法准确说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听他说这话，于是依言闭上了眼。
叶浔指尖轻轻上移，抚过她睫毛，指腹落在她眼皮上，轻轻按了下：“还疼？”
郑丝萝说：“其实不疼了。”
叶浔“嗯”了声，指尖又在她眼皮上轻蹭几下。
然后才直起身，看向宋见渊，装模作样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没有异物。”
他们动作有种无法言说的亲昵。
好像谁都没觉得这是特别亲密的动作，可放在这两人身上，却有一种隐秘的亲昵感。
宋见渊探出的手捏紧了些，最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他手随便抓着旁边的尖头镊子，似乎是用了点力气。手指无意间被镊子的尖头戳破，他手松了松，垂目看，就见有血珠从指尖流出来。
意识到失态，他从旁边拿了个酒精棉，仔细清理伤口：“是吗，那得照个CT看看了。”
叶浔说：“我记得刚才出去的那个医生，以前是眼科的？”
宋见渊拿棉球按着手指上的伤口止住血，“嗯”了声，算是应了。
然后他把那医生叫进来，叫医生给郑丝萝看看眼睛，拍个CT什么的。
那医生问：“那您……”
宋见渊把沾血的棉球扔进垃圾桶，脸上还是那副温和模样，语气带点抱歉：“实验室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我得先回去了。”
……
宋见渊走后，医生也出去准备机器了。
室内只剩下郑丝萝和叶浔两个人。
郑丝萝先开口：“叶浔。”
叶浔转头看她：“怎么了。”
其实以前她如果有什么要和他说的，他只会看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但这次却罕见地出声问她。
只是一点点细微的变化，郑丝萝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眼角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是微微凉的。
她看了他半晌，心中似乎有什么猜测落地。
于是她语气微微试探：“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她问：“江盐告诉你的吗？”
叶浔：“嗯。”
她“哦”了声，垂下眼，状似无意道：“我以为你不会去找我呢。”
叶浔闻言，语气仍是平淡，道：“你答应好的。”
尾音略有凉意。
“你在我睡着的时候说，我当成做梦了，就忘掉了。”郑丝萝听出他有点不开心，于是直接点出来，语气又带上了点有恃无恐：“那你不开心，你还过来找我啊。”
叶浔蹲下身平视她。
他手落在她眼睛上，于是她下意识闭了眼。
然后他指尖开始轻轻在她眼皮上滑动。
他语气极为淡漠：“如果我不过来，宋见渊可能会像这样把它剖开。”
他似乎隔着眼皮，照着她眼球描摹了一条线：“然后把你这只眼睛取出来。”
郑丝萝偏了下脑袋，睁开眼。
她食指指甲边上长了肉刺。
没抬头看他，她把那肉刺往前撕了一下：“那我都食言了，你这种人，不是应该直接把我扔在这吗，怎么还管宋见渊会不会对我不利。”
说着，肉刺被扯了下来，撕掉一小块皮肉。
郑丝萝“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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