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陈柔意兴阑珊,她把鱼竿扔在一旁,正打算起身离开之时,水面上传来了扯竿的动静。
上钩了!
陈柔心头一喜,慌忙跟着雁书锦画三人去拽鱼竿,她们一齐感受到了水中的拉扯之力,待要一起把鱼拽出来的时候,只听得“噗嗤”一声。
刚出水面的黑鱼不知怎的又跌回了池中,入水时向四周旋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吓的无数条鱼往角落里躲去。
虽然这次鱼没钓上来,却给了陈柔极大的自信心。
她跟锦画雁书两人又稳稳地坐在池子边,安静地垂钓。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还是没能有鱼上钩。
陈柔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垂了一半,这钓鱼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她居然要打瞌睡了。
左右看看,雁书和锦画两人皆是如此。
锦画体贴道:“姑娘,您想睡就睡吧。”
雁书去叫人来搬了张贵妃榻。
“我在榻上坐一会儿。”陈柔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钓鱼野心,便说自己在榻上小歇,谁知道一上了贵妃榻,吹着徐徐的小风,顷刻间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时。
锦画和雁书钓上来了一条小鲫鱼,估摸着是前儿个厨娘倒进去的。
陈柔:“……”
三个人盯着一条小鲫鱼看了半天,陈柔不忍杀生,想想还是把这个难能可贵的小鲫鱼放回了池子里。
小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七姑娘,二姑娘今日回来了,正在东园里吃茶,五姑娘叫人来问,七姑娘要不要一起去见见人。”
陈柔想正巧无事可做,不如一同去见见。
“跟五姐姐说一声,我与她一同去。”
陈柔对这个二堂姐陈英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她很早便出嫁了,嫁去了外地,多年未曾回长安。
陈英是三房庶出的女儿,嫁的不算好,眼下的日子更是每况愈下,她的公公去年获罪没了官,丈夫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再加上……如今是来长安投奔陈家的。
如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她也不愿来陈家挨眼色。
陈英原本以为自己带着夫家的人来陈家,会被三夫人等刁难刻薄几句,却没想到当初不可一世的三夫人,已经失去了管家的权利,现在府中是二夫人做主,二夫人还算是个善心人,倒是好好的接待了这个侄女。
如果是三夫人,陈英回来,少不得要被冷嘲热讽赶出去。
陈柔跟陈静一同来到东园见到陈英,从旁人那得知了陈英夫家原本所在的地方,蓦地想起了一件事。
她想起了梦中的些许事。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旧粮将空,新粮未收,陈英他们从邯地来,那里去年遭了灾,老百姓日子本就过得不好,还出现了贪官吞没,闹出了极大的动静,二皇子正是被派去处理这事,而后一并处理了大批官员。
陈英的夫家受到了牵连。
梦中还是三夫人当家,三夫人根本没让庶女带着夫家回来投奔,给了些银两便打发走了,因此陈柔没见过陈英。
此时陈柔不仅回忆起了这件事,她还想起了另一件事。
怕是一场疫病来势汹汹。
二皇子和他下面的人为保功劳,隐瞒疫病,导致疫病扩散,难民流离失所,最后灾民竟涌到了长安城外。
最后闹得城中人心惶惶,二皇子也因此失了民心和圣心。
想到这里,陈柔不禁叹了一口气,天灾人祸,避之不得。
她之前让人收了不少药材,能救多少,是多少。
“现在咱们陈家,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带上门来。”八姑娘这些日子憋了一肚子火,她学的是三夫人一样的脾气,如今见了同房庶出姐姐,瞧她日子过得不好,拖家带口前来投奔,少不得嘲笑几句。
陈英低着头,全当自己没听见这话,她身边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是她的长子。
她给孩子喂了块糕点,只是庆幸孩子还小,听不懂大人的话。
“娘,这个好吃。”
陈英心酸的点了点头。
只叹孩子年纪还小,家遭变故,没享受过几天锦衣玉食的日子。
“五姑娘和七姑娘一道来了,来见见你们的二堂姐,还有这小侄子,还没到五岁吧?”
“福宝儿,叫你五姨和七姨。”
“姨姨……”
陈柔见到了这个不到五岁的小男孩,只见他身材矮墩墩的,里一层外一层穿得圆滚滚的,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脸蛋微圆,腮帮子肉乎乎的鼓起来,拿着糕点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
她一见之下,竟有些喜欢。
“你叫福宝儿?”陈柔笑着问他。
陈英在一旁连忙道:“是家里给取的小名儿。”
陈英心下慌乱,她可没想到今日这位七姑娘会出现,七姑娘是长房嫡女,在陈府中地位不同一般,更是自小身体病弱娇贵,她怕自己的孩子不小心冲撞了她。
“……姐姐?”福宝儿手拿着糕点,仰头看陈柔,只觉得眼前的姐姐长得十分漂亮,“我是福宝儿,阿福……”
“叫错了,那是你七姨。”
“不打紧的。”陈柔给锦画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就有人捧了孩童用的金锁玉牌玉如意等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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