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魏卿进来,慈和的笑了笑,放下玉佩,温声道:“卿丫头来了?邱容,这便摆膳罢。”邱容嬷嬷闻言,笑着下去吩咐了。
邱容嬷嬷是老太君的陪嫁丫鬟,在到了年纪后,便自请梳发做了嬷嬷,可以说邱容嬷嬷是陪在老太君身边时间最长的人,连已故的老定国公都比不上她的时日长。
不多时,屋子里便已摆好了膳食,魏卿扶着老太君入座。
今日的菜极丰富,苦辣酸都有,老太君味淡,平日里吃的也不多,今日想是顾及到了魏卿,多上了几道重口的菜,连分量也比平日里多了些。
祖孙俩无言的用完了晚膳,漱口更衣后,便坐在1起,听着老太君说话。
讲到了老太君方才手里的那块玉佩,老太君缓缓笑道:“这是你祖父当年求亲时,给我的玉佩,是从他母亲,也就是你曾祖母那辈传下来的,以后也是要传给你母亲的。”
说到这里,魏卿有些明了,夫君早逝,膝下两子两女,只有二老爷在身边,这换做哪一个女人,只怕都难以不介怀,老太君年纪大了,自是有些伤感了。
因为明日父亲便会回来,老太君这才叫她来,想是忆起从前了,找个人说说话。
魏卿笑看着老太君,开口道:“听2叔说,祖父祖母当年鹣鲽情深,羡煞旁人,祖父还曾冲冠1怒为红颜,当时可被传为1段佳话呢。”
老太君闻言,眼底的笑意愈发浓厚,那平日里迫人的气势仿佛都柔和了不少,却微微嗔道:“也就只他才能做出那等荒唐事儿来,什么佳话?指不定如何被人笑话呢,你2叔也是,这等事儿竟然也与你说,等他回来我必要罚他。”
老太君话里不以为然,可那眼中的光亮却是魏卿平日里从未见过的,不禁奇道:“祖母能说说祖父到底做了什么事儿么?2叔只在1旁笑,待我要问具体时,却又不肯说了。”
老太君闻言1怔,摸了摸那玉佩,眼中有追忆,又似哀伤,有些恍惚道:“不过是从前战场上的1些陈年旧事罢了,过了这许多年,记忆早都模糊了。”
这套说辞魏卿自是不信的,不过既然老太君不愿说,她也不会勉强,只是心中对祖父祖母的感情又深信了一分。
老太君与定国公夫人1样,都是巾帼女将,不同的是定国公夫人从未上过战场,只是武艺出众,算得上女中豪杰。而老太君当年可是随着老定国公上过战场,实实在在打过蛮夷,立下战功的。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天裕皇朝,有1半是老定国公夫妻打下的,是以定国公府,是连皇室都要给三分颜面的存在。
如今天裕皇朝不到百年历史,老定国公虽已仙逝,但当年他们夫妻的事迹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当然,作为一个甚少出门的世家贵女,魏卿自然不在这不少人之内。
正因如此,她也愈发好奇,到底是何种深刻的感情,能让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甘愿3千弱水只取1瓢饮,让一个无双风华的贵女,甘愿换上戎装,同生共死,甚至于到了晚年,也念念不忘曾经的一切。
第3章 老太君,夫人回来了
绿意尚未染满的枝头上,早起的鸟儿立在上头欢快的叫着,阳光暖暖的撒下来,为这尚带1丝寒意的初春早晨镀了层温度。
定国公府内,下人们手脚勤快的干着活儿,连走路都仿佛比平常快了些。
“快快快,都麻利点儿,这地谁扫的?落叶都下来了,长着眼睛是出气的吗?”9曲廊边,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正挺身站着,催促着丫鬟小厮打扫擦地,忙个不停。
看着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总算满意了些,正准备去别处看看,忽的1转头,喝声道:“这柱子脏了1大块,没人看到吗?都怎么做事的?赶快来个人,给我擦干净了,今日是国公爷回府的大日子,都给我把皮绷紧实了,要是惹得主子们不悦,谁也保不住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丫鬟小厮忙应声答是,打扫的更仔细了些。
此时,卿云院内也是同1番景象,含雁正盯着丫鬟们上下收拾,1丝1毫都不放过。
里屋内,魏卿正懒懒地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含真里里外外的打扮。
含真看着她1幅淡定的模样,不禁急道:“姑娘,今日是大日子,您可不能再如往常1般懒散了,现下这模样是万万不能见夫人的!”
魏卿无奈扶额:“今日卯时3刻你便叫我起床,折腾到现在,我能精神才有鬼了!”
昨夜陪着老太君聊天,本就歇息的晚了些,结果早晨天还未亮时,魏卿就被含真喊醒,穿衣后便被按在梳妆台前,捣鼓到现在,她没精神不是很正常的么?
“呸呸呸,大好日子姑娘说甚晦气话?快快打起精神来,待会国公爷与夫人见着也欢喜些。”
说完又帮魏卿戴上1对翡翠滴珠耳环,至此,魏卿才松了口气,到底是弄完了。
随即便起身,往1旁古色古香的全身铜镜走去,站定后,眼前1亮。
镜中人1袭烟霞色曳地望仙裙,梳着极为复杂的朝天髻,虽发上仅戴个镂空兰花珠钗与垂珠却月钗,却显得整个人更加空灵姝美,玉面淡拂,略施粉黛,就已是容色逼人,端丽冠绝。
含真捂嘴,悄声笑道:“果然咱们姑娘最是好看,这般站出去,可能收走不少京都公子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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