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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诺德幸灾乐祸的眼神慢慢转向愤怒,猛地将阮软推进玻璃罩之中,他讥笑:“阮小姐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等主人在你身上找到答案后,就是你的死期。”
    阮软踉跄两步,还是没稳住身形,脑袋磕到了桌子。
    疼。
    特别疼。
    视线有点模糊,好像看到了红色的血液。
    很好,从这一刻起。
    任务和火种都不重要了。
    得让亚瑟和阿诺德付出点代价。
    -
    阿诺德把阮软送回去后,就拐回去寻找亚瑟了。
    ——阮软和其他异种私自离开,无异于背叛亚瑟。
    说不定可以趁这个机会让亚瑟杀掉阮软。
    而此刻。
    被撕碎的章鱼变异怪,碎肉在地上蠕动,汇聚成一大块,犹如融化的奶油,却正在一点一点的凝固。
    暗红色的血肉凝聚在一起,像个巨大的心脏,扑通扑通,不停地跳动。
    亚瑟冷眼看着祂挣扎活着。
    在祂成型的那一刻,抬手抹去了祂的记忆,漠然开口:“我创造了你。”
    “为你赐名,亚瑟。”
    “这是你的荣光。”
    “亚瑟”安静地看向祂。
    眼中充满着濡慕与依赖。
    亚瑟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守在游乐场,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
    祂抬手。
    游乐场重新建立起来,与之前的梦幻不同,到处充斥着古怪诡异的气息,色彩灰暗而阴郁,散发着沉沉死气。
    “亚瑟”注视着新建起来的游乐场,蠕动爬行进去,像是为了找到自己存活的意义。
    祂心想。
    这里,是这样吗?
    阿诺德来的时候,“亚瑟”已经进入了游乐场,而他信奉的神明站在黑暗之中,神色晦涩难懂。
    他轻轻呼唤:“主人……”
    话音未落。
    手腕就被砍下,鲜血喷涌而出。
    阿诺德顾不上疼痛,震惊抬头。
    不明白亚瑟为什么要伤他,但又好像明白了——
    因为他这只手,推了阮软。
    这一刻。
    阮软说的话语无比清晰萦绕在脑海之中,也无比确定一个念头:
    主人根本不在意我。
    第19章 祂在期待什么
    玻璃罩泛着水波纹,除了亚瑟,没有人能够看到里面的景色。
    ——少女躺在地上,娇嫩而白皙的皮肤破开,猩红鲜血汩汩流淌,因为失血过多,面色逐渐苍白。
    亚瑟站在玻璃罩外。
    冷眼看着她的生命不断流逝。
    耳边是她不断减弱的心跳声。
    太脆弱了。
    脆弱的不堪一击。
    亚瑟收回视线。
    遏制住自己心中升起的愚蠢想法。
    有那么一瞬间。
    祂竟然想要去救阮软。
    这情绪来的太过荒谬。
    这种愚蠢,懦弱,丑陋且肮脏的情感,祂不该拥有。
    异种转身离开这里。
    至于阮软的生死,就看她的命了。
    …
    疼。
    很疼。
    溺水死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
    阮软怀疑,这个玻璃罩封闭住的空间,异种很可能动了什么手脚。
    比如,一点点的精神压力。
    这种类似精神污染的攻击方法,没有身体上的那么直白与暴力,反而充满了温和,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的渗透着,直至崩溃。
    阮软躺在地上缓了好久,等适应了这种疼痛以后才慢慢站起身,即便这样也眼前发黑,差点又昏了过去。
    向前走了两步,进浴室处理伤口时,居然发现了药箱。
    有点惊讶。
    她可以肯定,这里之前是没有药箱的。
    亚瑟可真矛盾。
    又想让她死,又给了她一点点的希望。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自生自灭了。
    阮软清理干净额头的血液,原本无瑕如玉的肌肤多了一道刺目的伤口,她抹药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抹药。
    ——得让阿诺德身上多一道不可磨灭的疤。
    等缠好纱布出浴室的时候,没想到正好看到了玻璃罩外站着的阿诺德。
    他面色苍白,双目无神。
    双手插在兜里,漂亮的脸蛋全是痛苦又难熬的神色,流露出的气质就像是风雨飘摇中的小白花,脆弱不堪。
    悲哀,颓败。
    他像是从内被击垮了心灵。
    阮软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你准备站到什么时候?”
    阿诺德是看不到里面的。
    他只知道自己推了一把阮软,根本不知道造成了什么后果。
    哦,不对。
    他还知道亚瑟因为他推了阮软而切断了他的右手。
    “对不起。”
    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没有含着任何情绪。
    只是单纯的为了平息亚瑟的怒火而来道歉。
    如果真要形容他现在的情绪,只有茫然。
    茫然自己的信仰是否是真正的信仰。
    ——救世主般的亚瑟,祂应该是无欲无求,没有半分世俗欲望的,祂要做的是审判世人,而不是融入人类。
    忽然。
    他听到阮软一如往常般柔软无害的嗓音:“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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