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几人蓬头垢面,宗明旭还是认出了他们。
这些都是曾经在宫里值守的侍卫!
是专掌刑罚的侍卫。
他曾经让他们廷杖过不少大臣,自然有两分印象。
几个玄甲士兵把刑凳和刑杖拖进牢房。
宗明旭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
“你,你们……”
“一百杖。”谢明秀对那几个侍卫道。
“不许把人打死了,也不许打得轻了。”她说,“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明白?”
几个侍卫跪地叩首:“是,是,谢过秀姑娘大恩!”
“动手吧。”谢明秀一抬下巴。
几个侍卫看向宗明旭,目露凶光。
宗明旭被粗暴地拽起来,按在刑凳上,惊恐挣扎:“不,等等,你们——”
刑杖落下,一声惨叫响彻天牢。
“把他的嘴堵上。”林映兰道,“不要招来旁人。”
十几杖过后,宗明旭已经昏迷过去。
“停。”谢明秀说,“把他泼醒。”
有人提了一桶冷水进来,一勺凉水泼在了宗明旭脸上。
宗明旭在剧痛中醒来,嘴里被破布堵住,只能发出呜咽声。
谢明秀抬起头,目光盯着屋顶,并不看他。
行刑结束,谢明秀招手,让早已等候在外的大夫进来给他上药。
“保住他的命。”她一字一顿道,“陛下不让他死,他就不准死。”
“林将军,我们走。”
二人出了天牢,走到无人处,谢明秀突然一把抱住林映兰,开始狂哭。
“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放过他,为什么放过他!”她双眼通红,“他应该被千刀万剐!应该下十九层地狱!”
“也许老师还有更深用意。”林映兰揽着她,“若是老师问责,我和你一同承担。”
“不要。是我提的,我自己去请罪,没得连累你。”
……
瓮监正终于回到了钦天监。
作为没有什么实权的部门,钦天监的官员倒是保留得很齐全,基本没有什么缺漏。
瓮监正兢兢业业地替新皇算好了登基的时辰,把占卦结果交上去。
女皇似乎对吉时不太上心,登基前三天才让他去算,还是他提醒之后才交给他。
他伸了个懒腰,松动松动筋骨,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瓮监正冲进库房,翻箱倒柜,东看西瞧,似乎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真奇怪了……”他嘴里嘀咕,“在哪儿呢?”
“您这是找啥呢?”路过的一个下属问他,“找着了吗?要不要属下帮忙?”
瓮监正一把抓住他:“有人进过库房拿东西吗?”
“没有啊!咱这库房里还有啥值钱啊?”下属莫名其妙,思索一阵,突然恍然大悟,“您该不会是找先前掉下来那块陨石吧?”
“对对对,就那个。”瓮监正问他,“就那个用铁纤撬开会发红光的,在哪呢?”
……
四月十五,新皇登基。
卯时中,日出之刻,新皇登台祭天,宣读诏书。
百官已经先行抵达,列队站在高台下等候。
时辰到了。
礼官用锤子击响了铜钟。
铛——
百官在礼官的引导下跪地参拜。
女皇头戴十二旒冠,身披纹着日月星辰的玄色冕服,登上高台。
“自宗氏篡天下以来,海内崩颓,黎民蒙难。朕不忍睹,遂发兵奋进,外驱鞑虏,内定江山,终使天下太平,四方安定。”
“今百官众庶联名劝说,朕固辞再三,勉循众请,即皇帝位。正国号为大周,建元羲曜。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话音落下,众人三跪九叩,行大礼,山呼万岁。
典礼尚未结束,天边忽有异象发生。
“……那是什么?”
人群有些骚动,不少人抬头望向天空,还有怀揣“陨石”准备典礼结束后献给女皇的瓮监正。
谢韫之抬起头。
一个小点从半空中飞快地靠近,越来越大,逐渐显出了真面目。
她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架银色的巡航舰。
熟悉的涂装,联盟标志性的编号。
巡航舰悬停在半空,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影乘着小型飞行器,逆着光奔她而来。
“韫之?”
熟悉的精神力隔空交汇。
陆静深跃下飞行器,紧紧抱住了她。
“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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