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父和颜母反应过来,立刻呵斥颜夏夏。
颜夏夏瞬间落下泪来,指着魏悠然,痛哭道:“你们就是偏心,谁家做媳妇的睡到现在,哪个不做活。大嫂和二嫂就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
“她是咱家的客人。”颜父冷声呵斥,“你要是觉得我们偏心,就给我滚出去。”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自小捧在手心里的闺女,身娇体弱,吃药无数,就连三郎也没颜夏夏花的钱多,没想到到头来,被闺女说成偏心,颜父如何不生气。
听到这吼声,颜夏夏也怕了,颜父对她说话都是和颜悦色,还从未吼过她。
她狠狠地瞪一眼魏悠然,对着颜母撇撇嘴:“娘,我饿了。”
颜母也出来打圆场,让所有人洗手吃饭。
颜三郎不说话,拉着魏悠然去了井边,给她打了水,让她洗漱。
颜家的早饭并不丰盛,几个白面馍馍和一筐黑窝窝头,米汤能照出人影,青菜是凉拌豆角和野菜,魏悠然不认识是什么野菜,看着绿茵茵的,不知味道如何。
和昨日一样,魏悠然和颜三郎坐在一桌,刘氏带着女人和孩子一桌。
颜三郎先拿了一个白面馍馍给魏悠然:“吃吧。”话落又拿了一个黑窝窝头。
颜父拿了一个馒头和一个窝窝头,颜大郎和颜二郎也是如此。
颜母吃了两个窝窝头。刘氏领着的那一桌,只有颜夏夏吃了一馒头,刘氏和李氏一人两个窝窝头,大丫、二丫,三丫,四丫一人一个,五丫有半个窝窝头。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六七岁的孩子活动量大,有时候比大人都能吃,刘氏和李氏怕孩子吃不饱,又从自己的口粮中分给孩子一个。
魏悠然盯着手里的馒头,顿觉难以下咽,无奈一分为二,一半给颜三郎,另一半又掰了一点儿给李氏:“二嫂,给五丫吧,孩子小,吃窝窝头不行。”
说完,她也拿了一个窝窝头,既然决定住下来,就不能搞特殊。
但是想吃好喝好,要想办法挣银子才行。窝窝头果然难以下咽,又苦又涩,还剌嗓子。
也不知原身以往生活如何,想来不错,不然不会觉得窝窝头剌嗓子。
对了,她有木系异能,可以提高粮食产量,这样颜家人就能吃饱了,她也不用受罪了。
颜三郎不要,让魏悠然留着吃。李氏却承魏悠然的情,当即道谢。五丫也跟着道谢。
大丫二丫和三丫都大了,舍不得母亲饿着,摇头不要,吃了些青菜,喝了粥就说饱了。
颜父颜母见状,对魏悠然的好感蹭蹭蹭往上窜,三郎眼光就是好,这个媳妇儿,人品没话说。
颜夏夏撇嘴,冷哼一声,被颜母瞪一眼,缩了缩脖子,埋头吃饭,嘴里还小声嘀咕:“哼,就你会做好人,马屁精。”
魏悠然耳力好,自然听到了颜夏夏的话,眉头一皱,看一眼颜三郎。
颜三郎放下筷子,看向颜夏夏:“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还是别吃了。”
颜夏夏最怕颜三郎,当即不敢说活了。
魏悠然安心吃了顿早饭,吃过早饭,要帮着刘氏和李氏收拾碗筷。
李氏不让她沾手,将五丫给她:“你帮我看会五丫,这丫头就喜欢你,昨晚做梦都喊仙女姐姐。”
五丫好似回应李氏的话,当即喊了声:“仙女姐姐。”
稚嫩的声音惹得众人大笑,当然除了颜夏夏,冷哼一声,转身去了西次间,再也不出来。
吃了饭,颜三郎回屋看书,颜父领着大郎和二郎去地里,颜母和李氏去了后院,准备收拾菜园子,再种些青菜,刘氏去厨房收拾。
大丫本来带着二丫三丫去打猪草,因为稀罕魏悠然,想和魏悠然说说话,便没去。
魏悠然抱着五丫,坐在院中的竹椅上,几个丫头围坐在她身边。
如今是夏季,地里的活计不多,女人们不需要下地,孩子们也松快了不少。
院中有一颗桂花树,未到开花季节,魏悠然也不知是哪个品种。
因院外有树,院中阴凉,山风吹来,让人神清气爽。
五丫抱着魏悠然的脖子,一个劲儿喊仙女姐姐。
魏悠然提醒她:“小五丫,我可不是仙女姐姐,我是你的三婶,你要喊我三婶。”
“仙女姐姐。”五丫很执着,还认为魏悠然是仙女姐姐。
魏悠然想起昨日的葡萄,侧脸对大丫道:“去问问你三叔,昨日的竹篓在哪里,拿几串葡萄洗了,咱们边吃边聊。”
大丫对昨日的葡萄念念不忘,起身去了东边耳房,问了颜三郎。后兴冲冲跑进厨房,见有两个竹篓,上面盖着青草,扒开青草,见全是葡萄,惊呼出声:“呀,咋这么多?”
刘氏在厨房,听见大丫出声,问道:“怎么了?”
大丫指着竹篓,结结巴巴道:“娘,你看,都,都是,葡萄。”又掀开另一个竹篓,也是葡萄,又惊又喜。
刘氏见这么多葡萄,也吃了一惊,她毕竟是大人,想得多,让大丫洗一窜葡萄,抬脚去了屋后的菜地,把葡萄的事告诉颜母。
颜母一听也不干活,出了菜地,跺跺脚,拍了拍身上的土,来到院中,心里同时埋怨颜三郎,带回了那么多葡萄,也不说一声。
昨日的葡萄她也尝了一个。那滋味,可以说终生难忘。
她一把年纪,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葡萄。若是拿出去换银子,得值不少钱,可以给悠然置办新婚用的东西了,看着也不寒碜。
等颜母来到前院,大丫几个已经吃了两串葡萄,颜母见状,跟挖了心肝似的疼,冷着脸对大丫几个道:“刚吃了饭,又吃葡萄,嘴咋那么馋呢?”
魏悠然给五丫喂了一粒葡萄:“伯母,是我想吃了,才让五丫洗的,山上还有,没了咱们上山摘就是。”
听见这话,颜母笑了:“这葡萄品相好,拿到县里去,能换不少银子,一会儿让三郎带你去,再置办些成婚用的东西,婚礼不能太寒酸了。”
颜三郎听见动静出来,走过来,也捏了一粒葡萄,剥了皮送到魏悠然嘴边,魏悠然不好意思,没吃。
这一幕落在颜母,刘氏和李氏眼中,都觉得三郎宠媳妇儿,也好,这样人就能留下。
颜夏夏在西屋待着,也听见外面吃葡萄,忙出来,也看见这一幕,鼻孔朝天,冷冷一笑,小声道:“狐狸精。”
颜三郎瞪她一眼。她顿时不敢出声了,伸手抓起一串葡萄,朝外面走了,嘴里愤愤不平道:“你们都吃过了,这些是我的了。”
她也不管别人如何看她,头也不回,转眼就出了颜家的院子,去找柳茵茵去了。
颜母见颜夏夏上不得台面,面子挂不住,对魏悠然道:“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你别介意。”
魏悠然抱着五丫,见她想哭,让大丫又洗了一串葡萄。
吃过葡萄,颜母让大丫去地里一趟,将颜二郎叫回来,让他去卖葡萄,县里他熟悉,人又会说话,定能将葡萄卖上去价。
大丫咽了最后一口葡萄,去井边洗了手拔腿出去。
颜母想了想,又嘱咐颜三郎:“你带着悠然也去县里,等你二哥卖了葡萄,你给悠然多置办些东西。”
颜三郎答应,看向魏悠然,似乎在征得魏悠然的意见。
“好吧。”魏悠然答应,她下山没带衣裙是正确的,段面衣裙不适合她,买些细棉布做衣服也不错。
很快颜二郎扛着锄头回来,将锄头放好,往屋里走,见桌上有葡萄,也吃了一粒,顿时眼中放光:“娘,这葡萄都给我吧,我保证给你卖出高价去。”
山里也有野葡萄,就没有这么好吃的葡萄。
颜母让他们收拾一番,赶紧去,若是去晚了,葡萄不新鲜,卖不上好价钱。
魏悠然,颜三郎和颜二郎很快收拾妥当,拿上东西准备往外走,可在门口遇见了一个人。
这人就是柳茵茵,堵在颜家门口,望着院中,见颜三郎出来,脸上一喜,嗲声嗲气喊了声:“三郎哥,你要出门吗?”
颜三郎牵着魏悠然的手,嗯了一声,越过柳茵茵走出去。
魏悠然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眉头紧皱,侧脸瞧着颜三郎,见他面无表情,心下了然。
这姑娘喜欢颜三郎,可惜妾有意郎无情。
她抱着看戏的姿态看向柳茵茵,觉得做个吃瓜群众也不错。
柳茵茵好似才发现魏悠然,上前拦住颜三郎:“这位是?”
果然漂亮,气质清新脱俗,比那县里的小姐都好看。
“我未婚妻。”颜三郎解释,说话时并未看柳茵茵,而是盯着魏悠然。
听到这话,柳茵茵脸色变了,想笑却笑不出,盯着魏悠然好了一会儿,语气酸酸的道:“这位姐姐真漂亮。”
颜三郎不想和柳茵茵纠缠,道了句有事,拉着魏悠然离开了。
颜二郎看一眼柳茵茵,背着竹篓,去追颜三郎去了。
柳茵茵恼怒,红着眼眶盯着颜三郎的背景,使劲儿跺了跺脚,暗道:三郎哥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她得回去,把事情告诉爹娘,让爹娘来颜家说亲,未婚妻又能如何,未成婚就不作数。
柳茵茵跑回家,一路上泪眼汪汪,别人问她怎么了。她一个劲儿摇头,还说不是三郎哥未婚妻的错,都是她的错。
这话就让人想入非非了,有那好事者,便联想开了。
柳茵茵的想法,颜柳村的人都知道,如今见她委屈跑回家,就猜想,是不是三郎媳妇欺负人了,把茵茵这丫头欺负哭了。
他们越想越觉有可能。
本以为三郎媳妇长得漂亮,是个好的,没想到是个善妒的,还没进门就开始嫉妒了,要是进了门,还得了。
对于村里发生的事,魏悠然全然不知。
她被颜三郎牵着,不紧不慢朝县里走去,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太阳渐高,天气越来越热,好似没看见城镇的样子,便开口问:“还有多长时间才到。”
这也太远了。应该不是远,而是靠着两条腿走路,太累了,她早上未吃饱,如今有些饿了。
颜三郎见她出汗了,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快了,走了一多半了。”
魏悠然蔫儿,也就是说,还要走那么久。
天呢,要知道那么远,还走着来,她就不跟着了。
魏悠然正想说歇会吧,对面来了一辆马车。三人主动让路,想让马车过去。
谁知马车竟停在他们身边,车帘被掀开,一张老脸露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趾高气扬问:“颜柳村是在前面吗?”
颜三郎看向问话的人,总觉有些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点头答应一声是。
那人也不道谢,放下帘子走了。
颜三郎盯着远去的马车,眉头紧锁,他想起来,这老婆子,他见过。
在梦里见过,她是嘉宁侯府的婆子,来颜柳村做什么。
难道那个梦是真的,夏夏真不是他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