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从屋外走了进来。
江娇见到江柳脸色都变了,江柳什么时候来了,听了多少?
但是很快江娇就镇定了下来,大风大浪她见过了,就算江柳听到了她说这些话又怎么样呢,以江柳现在的名声……
江娇冷静下来,脸上带了笑,很快走到江柳身边,“二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一边说一边又给陈爱菊使眼色。
陈爱菊没看明白,啥意思?
江柳看着江娇,“你说东西全是任玉良买的?”
东西谁买的江柳跟江娇心里清清楚楚。
江娇不接这话,而是看向陈爱菊,“妈,二姐眼晴都哭红了,刚才你不是给她煮了个热鸡蛋要敷眼睛吗,鸡蛋熟了吗?”
她想把话岔开。
陈爱菊揭开锅盖一看,鸡蛋煮好了,就把鸡蛋捞了起来,剥了壳,等鸡蛋温度刚刚好,放到江柳的眼睛上,“快敷敷,你看你眼睛肿得都核桃似的。”
江娇本来想趁着陈爱菊给江柳敷鸡蛋的时候离开,只要走了,事后江柳再翻这账,她肯定不会承认。
到时候就是江柳无理取闹了。
江娇一切想得好好的,可走到了厨房门口,被江柳被揪住了,“刚才送礼的事还没说清楚呢,你去哪啊?”
江柳两眼睛都盯着江娇呢,这热鸡蛋这会正在她嘴里呢,她吃着呢。
她眼睛没事,不用敷。
“二姐,你说什么?”江娇装傻充楞。
江柳把蛋咽下,说:“你不是说林克军提来的东西都是任玉良帮着买的吗,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连这样的事都要说谎?”
江娇望着陈爱菊,“妈,你信我吗?”
陈爱菊道:“行了行了,都小声些,客人还在厅里呢,你们别嚷嚷,这事以后再说。”她忙得很,切肉洗菜,等会还要把米再筛一筛,怕有谷壳石子啥的。
江柳道:“妈,林克军的东西是从长林县买来的,那包装袋上都印着长林县的名字呢,东西都是大老远从那边买了提过来的。只有肉跟一些菜是在这边的县里买的,江娇张口就说东西是任玉良买的,有证据吗?”
陈爱菊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其实刚才她是更相信江娇一些的。
江娇沉下脸。
她没想到林克军的东西不是在西城县买的,长林县的东西,完全不可能是任玉良买的,任玉良家不在那边,压根就不会过去。
江柳道:“妈,我看你像是不信,走,咱们去看看。”她把陈爱菊手里的刀跟肉放下,然后拽着陈爱菊往外头走,东西不是在客厅就是她妈的房间。
就那两地方,找找就是了。
“算了算了。”陈爱菊又要和稀泥了。
江柳不干,“这怎么能算了,”她转头看着陈爱菊,“妈,这还是我在家呢,那我不在家的时候,江娇都不知道怎么编排我的。就拿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事来说,江娇还在任玉良跟前说我没去高考,说她去了,还说她自己考上了,这哄谁呢。”
她还想问这事呢。
她怎么没去上大学呢,反倒嫁了人,一直想高嫁的江娇怎么成了大学生?
陈爱菊听到录取通知书的事,甩开了江柳的手,心里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你还有脸说啊,当初说了开春去上大学,结果呢,你追在一个男知青屁股后头跑,还好大队长把这事捂住了,我也是不明白,这男知青长得有模有样也罢了,后来你怎么还看中林克军了,人家都说了,结过婚了,你还要去相看,结果呢?”
陈爱菊是压着声说的,怕客厅那边的林克军跟任玉良听到。
她手指戳着江柳的额头,“彩礼也没有,你呢,还非要带嫁妆过去,咱们家条件就那样,你非要五十块压箱底钱,家里没有你就背着我们在亲戚那打着我们的名义借钱,你还有脸提啊??”
这五十块,江柳就没提过要还。
后来,还是亲戚找上门来他家要债,他们才知道的。
陈爱菊越说越气。
江柳听着这些罪名,都懵了。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
第8章
怎么可能呢?
就算她无缘无故失了两年的记忆,但也不可能变成她妈口中那样的人。不上进还追着男人跑,她是疯了吗?
她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并不代表她……
江柳猛的想起来,她是跟林克军结婚了。
是啊,
她结婚了。
江柳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她开始害怕,如果她妈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呢?
陈爱菊恨铁不成钢:“真不知道你看中了林克军哪点!”这声音是不是大了些,陈爱菊赶紧闭嘴。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林克军已经是她女婿了,虽然年纪大了些,又是二婚,除了不会赚钱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江柳脸色越发苍白。
她忽然抬起手,猛锤自己的头。
“你干什么!”陈爱菊吓到了,赶紧去抓江柳的手,她常年干农活,力气大,很快就按住了江柳,“行了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不说了,你也别打自己脑袋,这打坏了算谁的?”还得去卫生所花钱看病,不划算。
江柳并不是想自残,她就是想试试,这样能不能记起什么。
她是伤了头才不记得这两年的事的,或许锤一锤就能恢复了。现在看来,除了头更晕一点,没什么作用。
“妈,现在是几月?”
“9月。”
“几几年?”
“79年啊,屋里那老黄历不是有日子吗,就在堂屋挂着呢。”
“妈,我想知道拿到录取通知书,我们一家喝了酒,之后发了什么?”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去相亲了,结婚了,你妹妹就顶了你上大学,”陈爱菊不欲多说,“这时间不早了,等会还要熬汤呢,我去干活了,你自己去屋里躺着歇歇,要是不舒服,等会就去卫生所看看,知道吗。”
李爱菊去了厨房,利索的干起了活,她还要准备一大家子晚饭呢,哪有清闲工夫跟江柳一直聊。
等做好饭,晚上有的是时间。
江娇趁着江柳跟李爱菊说话的时候,悄悄去了堂屋。她趁着江柳没来,先告了一状,“刚才啊二姐醒了,迷迷糊糊的,还在厨房偷听我跟妈说话呢,”她欲言双止,“爸,要不等会送二姐去卫生所看看吧,我看她那样,像是不太好。”
江跃国听到江娇提江柳,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咋的,又不好了?是钱没借到这心里不舒服吧。”
江娇惊讶:“爸,你怎么知道二姐要借三十块钱?”说完捂着嘴,一副说错话的模样。
不过她心里也着实有些奇怪,这事她只跟她妈‘说过’。
林克军:“我们不是来借钱的。”他站起来,“岳父,借一步说话。”
江跃国沉着脸看林克军:“啥事不能当着人面说?”背后说,偷偷摸摸的。
江跃国对江柳跟林克军的这桩婚事很不满意,他是希望女儿去上大学的,没想到折在一个男人手上。
他不光对江柳两口子印像不好,更觉得愧对任玉良。
“岳父,跟江柳有关。”林克军说。
江跃国半步都不肯动,他冷眼看着林克军,“你是想私下借钱?”
江娇冒出一句,“兴许是给二姐看病。”
看病?
江跃国听到这两上字就不住冷笑,莫不是装病骗钱吧。
江柳还真干过这样的事。
现如今,江跃国对江柳这个女儿是失望透了。
林克军看着江跃国这态度,便什么都不想说了,他来江家的次数不多,今天才发现江跃国这个当父亲的并不关心江柳。
刚才江柳看到她母亲哭晕了过去,还以为……一家人感情亲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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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柳摸着碰得有些发疼的脑门,没有再往墙上撞了。果然还是行不通啊,看来是真的要去县医院看看病了。
江柳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两年的记忆找回来不可。
她不相信自己能干出放弃前程只为找对象结婚。
她怎么可能那么傻呢。
江柳发现自己干坐着干站着再也想不出什么后,就出了屋子,往堂屋去了,她爸在那,她想问问她爸,她妈说的那些事,她真干过吗?
进了堂屋,江柳发现她爸江跃国故意把林克军撇在一边,跟任玉良、江娇聊得起劲。
林克军呢,自己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个杯子,安静得很。
江柳看着,觉得他有些可怜。
被人扔到角落,孤零零的。
江柳想起来之前自己说的,等回了家就把欠林克军的钱还上,比如这路费,还有饭钱,等还清后,她就可以提离婚了。
“爸,”江柳高高兴兴的来到江跃国身边,“你手上有钱吗?”她要还给林克军。
对她来说,江跃国是疼爱她的,对于这个小小的要求,她爸肯定是支持她来的。她从小到大从不乱花钱,要家里人要钱,那都是有正经事的。
在江柳看来,江跃国是她亲爸,比跟她妈还亲,一家人拿钱没什么不对。
又不是外人,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可在江跃国听来,这话就如同炸雷,借钱,又是借钱!
江柳果然是回来要钱的!
江跃国暴跳如雷,指着江柳,“你给我滚,你们俩都给我滚!”说的是江柳跟林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