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从他严峻的表情,周粥忽然意识到寒峥很可能已经出事了,愤怒驱使周粥,她的力气变得异常大,直接以一种柔韧且快速的角度挣脱了郑哥的控制,并且把他按到在地上。
这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郑哥没料到周粥这一手,他还想拦周粥,却没想到周粥下了狠手,下一秒就往回冲。
人群溃散的街道上只有周粥一个人在往回跑,火光冲天,反应过来的警员们迅速投入救火的工作。
出来!寒峥你给我滚出来!呜呜…周粥的视线都模糊了,火光照亮了四周,烟灰漫天,周粥缺是感受不到烈火的炙热。
一次大的爆炸之后是接连不断的小爆炸,有人冲上来拦周粥,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像终于在火光中慢慢显现出来。
寒峥胳膊下面夹着那个已经晕死过去的女模特,缓慢而艰难地往前。
周粥愣了一秒,其余人也是,片刻之后,她终于被松开,周粥却站在原地不动了。
她的脸上蹭了烟灰,泪痕满面,狼狈又失控,脑子里却在思索现在把寒峥按在地上打一顿会不会有些过分。
与被吓惨了的周粥不同,死里逃生的寒峥气喘吁吁之余把小模特丢给旁边的同事,还有些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被炸地有些晕了,再走近一些才看清满脸泪痕的周粥脸上怒腾腾的神色,刚把炸弹丢出去的时候他都没那么怕,看见周粥这会儿却开始心虚起来。
高大威猛的身形忽然就柔软下来,身后是火光与灰烬尘埃,寒峥却像个做错事的大型犬一样乖乖跑到周粥身边。
他在分队里的名头从来都是冷酷无情又变态那一挂的,这时候大家一边救火也忍不住一边错愕不已地吃瓜。
有好几个新来的刚被寒峥训过的实习警察更是目瞪口呆。
寒峥却管不得面子了,他讨好地亲亲周粥脏兮兮的脸,又主动抱住她模仿她以往的抚摸动作努力安抚她。
周粥却有点不吃这套,但是手底下还炙热滚烫的温度让她没办法狠下心来,她推搡着寒峥,泪水失控了。
寒峥抱住周粥,耐心地哄:“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别怕,我在。”
“呜哇哇哇哇……”周粥快哭成狗。
她哭着却觉得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寒峥的身体逐渐失去力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
寒峥受了一些轻伤,背上有一片灼伤,应该是被火舌撩到的,短暂晕过去送到医院去做了简单处理就想继续工作,被周粥勒令必须多休息一天。
“警察局离了你照样可以工作,家里不行。”周粥盯着他认真说。
寒峥既高兴周粥终于会心疼他了,又纠结案子还没处理好。
那个妖艳丰腴的女人应该是接头,但是却在爆炸中消失了。洛屿被抓了,他的药检结果却是阴性,没有直接的贩毒证据,只能批评教育一顿过不了多久就被会释放。
每次涉及到毒品的案子局子里都会分外谨慎,现场爆炸连线人都埋在里面了,寒峥不甘心。
大陈也是在这起案子的过程中牺牲的,寒峥每每闭上眼都能想起他死时的画面,这令他很痛苦。
他想亲自参与审问。
但是这些都是内情,寒峥并没有告诉周粥。多知道一点就多一分危险。要不是郑哥早点替他去接周粥了,周粥也会因为他葬身火海。
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寒峥的神经却始终没有办法放松。大脑不停思考细节,一幕幕在略过,寒峥其实根本按捺不住,但是他不想让周粥担心,于是寒峥决定陪周粥吃过晚饭再提一次。
此刻,寒峥怎么都想不到,周粥的衣服兜里正放着这起涉毒爆炸案的关键性证据,坐在医院的绿化区长椅上发呆。
就连周粥本人都没想到洛屿交给她的U盘会如此要紧,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被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感受所支配着。
她心里有种危机感,雨打浮萍,她就是那个浮萍。周粥很想毫不在意地照顾去受伤卧床的寒峥,但她根本无法忽视这对她来说是惊心动魄的一夜,其实是寒峥的工作日常。
小小的一只牡丹,在风雨里飘摇颠簸,动荡不安。
犹豫许久周粥拨通了奶奶的电话:“粥娃娃?终于想起我啦?”
“嗯,想奶奶了。”
听到奶奶电话的那一刻,劫后逃生的后怕感觉也一齐涌上来,周粥努力克制着嗓音不要颤抖。
她很想不顾一切地跑回家抱抱奶奶和爸爸妈妈,好好倾诉一下,找一点安全感。很想很想,但是不行。不能让家里人担心。
“傻,想就回家啊。我和寒家的长辈最近正在筹办你的婚礼呢。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们两口子忙得只能在电视机里看到,还说呢!……”
奶奶絮絮叨叨说着的都是和周粥相关的琐事,周粥安静地听着,没有反驳偶尔回应。她能感觉到奶奶很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再帮自己把路铺平铺顺一些,细微末节里一句爱没提,却又处处都是爱。
“奶奶,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周粥终于提问。
“还行啊!还能抱到重孙子。”
“哈哈,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约定明天一起用晚餐,周老夫人才不舍得挂断电话。收线之后,周粥站起来蹦蹦跳跳几下给自己加油打气:“周粥不怕周粥最棒,寒峥不会有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