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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炳雄这样草根出身的武将,提起这些他八辈子祖宗也没接触过的权贵名号,不由得更加激动起来,大手直挥:“你们想想看,她家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皇亲国戚啊!这可都是实在亲戚!这命先天里就好得惹人眼红,不过啊,那张参军说了,这都不算什么,大齐开国百余年,京城里稍微有点根基的人家都能跟皇亲国戚沾上那么一点边,这皇后啊,出身好倒还是其次,再好也好不过几个国公府的嫡长女去……”
    “好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话怎么磨磨唧唧,到底怎么回事利索说明白!”
    妇人对丈夫这突然间的话唠非常不习惯,再说,她到底也知道这是私底下非议皇后,是大不敬,哪能由着丈夫满嘴胡说。
    白炳雄很遗憾自己的铺垫不能继续下去,只好结束这个让他非常羡慕的背景介绍。
    “最关键的,就是当今圣上,跟这个徐皇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路护着长大,后来登基亲政之后,二话不说就把这徐成欢立了皇后!要是搁别的皇帝身上,这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偏偏就这位,做的事情,让满朝文武心中不安。”
    “这可是奇了,皇上立喜欢的人做皇后,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大臣还管这个闲事儿?”妇人完全没办法理解这满朝文武有什么可不安的。
    白炳雄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个是有根据的,人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无情无义!他是先帝嫡子,先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早早就立了太子,但是八年前,先皇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夜之间被打入冷宫,没过几天就死在了冷宫,据说当时才十二岁的圣上就掉了几滴泪,然后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连哭都没再哭,先帝虽然痛恨先皇后,也被他这样不孝不悲的模样气的心里膈应,一度想要废掉他的太子之位,幸亏朝臣阻拦才没有废太子。不过先帝最后为了赌气,下了一道诏书,彻底废了先皇后的尊位,即使是太子即位,也不准再进行追封,这道诏书一出,大臣都觉得过分,但是太子居然还是什么都没说。到后来先帝驾崩,当今登基,大家都想着他总该要为母亲做点什么了吧,谁知道他大封先帝后宫,太妃都封了好几个,还真的就尊先帝遗命,一个字的追封都没给先皇后,所以你看咱们现在说起先皇后,也只能说先皇后,连一句皇太后都没得喊,你们说,这算不算薄情寡义到了极点?”
    事关宫闱秘事,白炳雄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模样看得妇人和白祥欢心里怪怪的,但好奇心还是促使她追问了下去:“是够无情无义的,就是低微些的小官,也都想要给母亲请个诰命,这皇上也是太……那,那这又跟皇后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就大了!咱们是在这穷乡僻壤待着,离京城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人家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当今对自己的生身母亲那样刻薄,跟对这个徐皇后,可是天差地别!那张参军说,徐皇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上,圣上不知道为什么就对她特别喜欢,但凡是宫里有的新鲜玩意儿,徐家小姐的案头,必定也有,甚至宫里没有的,皇上也能弄了来送给徐家小姐,那真是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媳妇儿,后来一立后,更是过分,大婚当天咱们这皇上竟然亲自跑去迎亲,你们说说,哪个皇帝能干出这事儿来?荒唐!后来这皇后遇刺死了,皇上又是到处抓刺客,又是追封了谥号孝元皇后,又是要葬皇陵,又是再不立后各种折腾,现在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又非说什么皇后没死,要建招魂台,你们说,这是不是都是那狐媚惑主的徐皇后闹的?这幸亏还是个死了的皇后,这要是活着,还不是妲己妺喜之流的祸国妖后?还有这徐皇后的哥哥,居然为此质问皇上,对皇上拔剑相向,这样的人就是被剁成肉泥也是死有余辜,皇上竟然也是轻轻放过,打发去西北军中了,说是皇后刚刚亡故,不忍责罚惊扰了皇后,简直是荒谬!”
    忠君爱国的白炳雄越说越来劲,喝了口茶接着说。
    “还有这张参军,也真是倒霉,皇后死了,皇上伤心得不得了,在这徐皇后的棺椁落葬的时候甚至晕厥了过去,醒来后又亲手为她写了长达千字的祭文,时时悼念,还要举国哀悼,这张参军被发配到咱们这个地方来,罪名就是御前痛哭不诚,惹恼了皇上,你们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妇人被白炳雄这一大篇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这,这跟人家徐皇后也没什么关系吧……”
    “嗨,怎么没关系,不都是她勾引的皇上这样?死了好,死了好,大齐朝的江山,可不能断送在妖媚妇人的手里!说不准哪,这皇后的死,真就是哪个慧眼的义士所为!”
    除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幽静少女,一家三口讨论得热火朝天,一点都没有了这是在非议皇家的自觉。
    徐成欢亲耳听完了别人对自己的死去的最终看法,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张参军,威武将军家……是张维功那个纨绔吧?
    看来这里距离京城那个遥远的权利中心,真的是很远哪,离那些你死我活的刀光剑影也很远,他才敢这样大放厥词。
    萧绍昀,原来你对天下人的解释就是这个,遇刺身亡?哈哈,好一个遇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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