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记住的痛苦远比美好多。
王瑞定定地看着电视,他并没有专心听什么,也没有专心看什么,可他入目看见的,亲耳听到的,都深深刻在了他脑海里。
电视上播放着阮飞花最近在看的那部电视剧,女主角依靠在男主角肩头,满心依恋地承诺:
“我会等你的,我当然会等你,我会天天数着月亮,天天等,天天数,月亮要圆了几回,你才能回来呢。”
骗子!口口声声答应会等他回来,他回来了,她却不想等他了,她逃走了!
果然他就应该打断她的腿,用铁链锁住,关在房间里,永远不准她出去!
寒气逐渐渗透进单薄的大衣,王瑞忽然微微抖了一下身体。
他弯下腰,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告诫自己:“不能这样做!”
他又回忆起那天早晨,阮飞花趴在窗口冲他打的手势,她用手语说谢谢,她在感谢他?
呵,这辈子他受到的感谢何其多,未来还会有更多人的致谢,可他唯独不想要她的感谢,他宁愿她恨他,憎他,惧他,也要把她绑在身边,永远不能逃走!
永远不能指望阮飞花会主动回到他身边,五年前她在海市丢下他,一走了之,再见时她竟还忘了他这个人。
一年两年,他念她人微言轻,没有能力找过来,三年四年,他一直在海市留着人手,既寻她,也等她来找他。
可她一点找他的迹象都没有,他也一直找不到她的踪影。
在海市,没有他找不到的人,除非是她一直在故意躲他!
“嘭——嗵!”
站在院子里等候的卫佑打了一个冷噤,听着屋里砸东西的声音,骤生胆寒。
王瑞砸了电视机,从客厅走出来,脸上神情莫测。
卫佑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的王瑞,那时候,他刚刚被派到王先生身边做助理。
那时候王瑞还不是人人尊称的王先生,他的气质还没有现在温和。
他是冷冽凌厉的,如凛冬刺骨的寒风,没有一点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眼底俱是冷若冰霜,整个人由里到外,透出一股不近人情的气息。
“王先生,罗军传来消息,有阮小姐的去向了,她出了京津冀地区……。”
“不急。”
卫佑惊讶抬眼,王瑞慢慢说着话,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让她慢慢逃,现在,先去教训那个挑唆她的女人。”
要是他不先在别人身上转移怒气,发泄怒火,他怕见到阮飞花后,会直接干死她!
他就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睚眦必报!
广袤无垠的大平原,天空阴沉沉的,云层下,螺旋桨高速旋转,“哒哒嗒嗒”的轰鸣声传遍原野。
直升飞机慢慢降低高度,雷诺打开机舱门,垂下梯绳,几个攀跃,稳稳当当落在坚实的黑土地上。
他大踏步向远处的人和狼群走去,掏枪瞄准击中了头狼的右眼。
守在一旁的几个雇佣兵见状,纷纷跳下吉普车,开枪逼退狼群。
狼群本就畏惧头顶突然出现的怪物,又见头狼受伤,只好放弃了快到嘴的食物,逃进大森林去了。
那几个雇佣兵扬着枪支,高声欢呼呐喊,还用英语问雷诺为什么不继续玩了。
就是他们把金艾菲带到这里,看着狼群逐渐包围她,而他们一直守在车上,只是不时开枪吓走几匹狼,保证金艾菲没有生命危险。
当然,他们偶尔也有顾不到的时候,就只能麻烦金艾菲被狼咬掉几块肉了。
雷诺没回话,只警告了他们几句,这里不是国外,收敛点。
又对地上趴着的女人宣布:“很幸运,王先生说,你可以回家了,恭喜。”
金艾菲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嘴里只会念叨:“二哥哥,我怕,你带我一起走吧,我知错了,我不该动你的人……呜呜呜……求求你们,带我走吧,我怕,有狼!”
她的惨样,直升飞机上的王瑞等人,拿着望远镜看得清楚。
但不只王瑞无动于衷,卫佑也不会同情可怜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取其辱的恶果。
金艾菲跟方雅说,她只是把阮飞花送上了去京城的火车,这确实没错。
可她没说,她安排的人,转眼就把阮飞花卖给了人贩子!
那个初见面笑她把“二”念成“爱”的女人,被她毫不犹豫出卖了,还指名要凌辱几次,送到大山里,给肮脏的老男人做婆娘。
她自己做事都如此狠辣不留情,又怎么能指望别人会心软呢?
王瑞的人一路追查到京城,抓到了金艾菲雇的那个什么帮派的七哥,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一时联系到的人贩子团伙会把人卖到哪。
线索差点断了,之后动用人脉,调取各大路口车站的监控录像,花了三天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蛛丝马迹。
这找人的阵势,让卫佑想起五年前那一段不好的回忆。
不能放在明面上搜捕,只能掘地三尺,大海捞针一样找人,那时风头紧,还更加不能高调行事。
当时王家的长辈还教育过王先生,说他做得太过了,只有王家的那位老爷子支持,说有恩必报是王家的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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