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坐在雨里委屈地大哭,那么长久以来被冷漠对待恶劣驱赶和面对危险处境都未曾哭过,却在他丢下自己走的时候哭得天崩地裂,不能自己。
天空暗沉得像要吞噬大地的巨口,她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她一直以来追随着他,早已将他视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这个人却悄无声息丢下她走了,比起天塌还要绝望。
终于在她哭得声嘶力竭天昏地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满地泥泞缓慢地走来,停在她身前,本该离去多时的人突然出现,而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不管不顾紧紧抱住这失而复得的人。
去而复返的男人冷着脸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温热的大手粗鲁地擦去她脸上混着泪水和雨水的泥水,把她的脸刮得生疼,明明是疼的,她却很开心。
她赌赢了,他终究还是心软了,没有真的丢掉自己。
“跟着我,没有安稳的日子,居无定所,冬不避寒夏不避暑,有上顿没下顿,也不会有朋友,还要时时面对危险,这样,你还要跟吗?”男人声音淡漠却透着无奈。
而她破涕为笑,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肯定地点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从他救下自己的那天起,她这潦草艰难的后半生,就只为追随他而活着。
作者有话说:
洛野:我觉得你文名起得不合理。
ttzz:怎么说。
洛野:应该叫《我老婆怎么还没找到我》更合适。
ttzz:……
好深的怨念!
快了快了,洛哥就要有老婆了。
谢谢大家对迢迢和阿野的支持。
第10章 没看见10
接下来的救援任务完成的还算顺利,中间还是出现了些插曲。
大家明显感受到了战斗中他们越来越吃力,那些变种的实力不知为何突然增强了,原本在初迢的帮助下还游刃有余的他们逐渐出现了疲态。
由于不知变种实力有所提高,战斗中有人不免轻敌受了伤,而初迢更是为了救下一个莽撞的小少年被划伤了手臂,但好在有惊无险,众人很快提起精神,在日落前清完古镇内游荡的变种,救出了被困的幸存者。
众人需连夜赶回基地,驾驶平稳的车厢内,随队医生正在给初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伤口很深,免不了要缝合几针,擦血的消毒棉花换了一团又一团,初迢疼得闭着眼完全不敢看,但还是忍着不露声色。
那位被她救下的小少年坐在一旁,颤抖着手都快哭了。
他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不管不顾横冲直撞,总觉得自己很厉害,这次却险些丧命,看到初迢为自己受伤,才后怕起来,满脸的愧疚。
初迢疼得无暇顾及他,等伤口缝合包扎好了,没那么疼了之后,才有空暇去安慰愧疚的少年。
她父母过世早,小时候寄居在舅舅家中,舅舅忙于事业,舅妈不太喜欢她,而唯有比她小几岁的表弟和她打小关系好。
不过她上高中之后就独自回到户籍地上学了,只有每年春节或是寒暑假才有机会见面,不算上辈子,她也有快一年没见过了。
末世之后更是无从联系舅舅一家,前世稍微稳定后她也曾回去找过,但都没有他们的下落。
暂时没有下落也不失为一种好消息。
在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她不免就想起了表弟,一般大的年纪,也是横冲直撞的急性子,所以当时才出手救了他。
也不知舅舅一家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她想着如果这一路没有找到阿野,就先跟着小镜他们去首都,去确认舅舅一家的安全后,再继续去找阿野,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他。
……
在平昌基地停留了一个月的时间,大叔的伤势恢复良好,初迢等人准备辞行。
他们开着来时的车,驶出基地,而姚天穹等人一早就等在门口,他们是来送行的,同时也是做最后的挽留。
初迢从车上下来,走到他们面前,她知道这一天避不可免。
“要走了吗?”姚天问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炙热和复杂难言。
初迢坦然地回视:“这些日子麻烦贵基地收留,不胜感激。”
一开始与她接触,可能会被她稚嫩清纯的外表所欺骗,可若真的接触久了,就会发现,看似很好相处的人其实带着有别于这个年龄的沉稳和让人难以亲近的疏离淡漠。
姚天穹已经不止一次在上面碰壁,他欲言又止片刻,说:“如果你愿意留下来……”
“抱歉,我要去找我的爱人。”不等他说完,初迢就直白地拒绝了。
而听到这里,姚天穹呆愣了片刻,艰难消化完她话里的意思:她有爱人,这意味着他还没说出口的喜欢已经无疾而终。
他垂着头,有点丧气又有点不甘:“为什么?”
触手可及地安定,和连目的地和结果都未知地流浪,到底是怎样的人,才值得这般奋不顾身地去到他身旁。
初迢微微弯了弯眼,脸上第一次露出真诚的笑,说:“因为他是我在这乱世想要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
一行人离开了基地。
姚天穹看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车辆无言。
他的副队走过来,脸色为难地看着他:“首长命令我们要不留余力留下她。”
初迢对基地的价值早已不可估量,基地首长并不打算放她走的。
姚天穹苦笑地看过去:“我挽留了。”
“你可以用别的法子把她留下。”副队长如是说。
“我们留不住一个一心想走的人。”姚天穹面色沉了下去。
“是留不住还是你不愿强迫?”副队紧逼不放。
姚天穹冷笑:“山雀宁死也不愿待在笼子里,不要小瞧了她。”
姚天穹很清楚,那个看似弱柳扶风如蒲草般柔弱的少女,其实比谁都要柔韧,不是一个会轻易让人拿捏和威胁的小人物。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他们既留不住人,还会因为激怒她而得不偿失。
别看她小小的一只,心中却似乎藏着宇宙乾坤。
为了一人义无反顾地勇气,即便千难万险也不退缩的坚定,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她心中唯一的执念。
身在这乱世无间,她心中却有一处必要抵达的桃源。
虽然不知那个被她如此深沉地爱着的人是谁,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嫉妒。
……
短短月余,变种突如其来地加强以及无解的增殖繁衍速度让人类基地措手不及,在防御战事上节节败退,苦不堪言。
安全区外的行动人缘伤亡惨重,外出搜集救援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如今变种的繁衍速度已经达到变态的地步,只数量上就给人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除此之外,变种变强后全身生出了一层厚重的护甲,使得它们的躯壳坚硬如铁。
人类引以为傲的武器对它们的伤害被削弱,以往子弹能轻易穿透它们的皮肉,如今却连打穿那层躯甲都困难。
面对逐渐无力抗衡的变种军潮,无数基地被迫封城固守,而一些对变种进行实验研究的科研人员也相继做出结论:
变种的增强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它们体内被“感染”的基因每时每刻都在变异,量变积累引起了质变,这种变异现象被称为“异变化”,也有人称之为“进化”。
然而无论是异变还是进化,对于如今的人类来说无疑都是毁灭性打击。
更有预测专家做出预言,如果三个月内,人类没有找出行之有效的应对之举或是出现能针对变种的新型武器,人类将被变种统治甚至是走向灭亡。
初迢对这一变况早有预料,前世的经验让她在如此凶险恶劣的野外依旧游刃有余,面对凶残嗜杀的变种,也屡次凭着警觉带着队伍虎口逃生,从无例外。
即使队伍里没有一名异能者,枪械弹药也早在路上耗尽,却始终没再出现伤亡状况。
从平昌基地离开之后,他们一路除必要补给事项外不再停留,然而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他们的进程还是十分缓慢,屡屡遇阻。
初迢的寻人计划也因此受阻,只能见缝插针地打探消息,但毫无例外,别说是有他的消息了,这一路连个能打听的人都没遇到,也没有再偶遇别的基地。
暑夏的余威还未过,初迢躺在车后座昏昏欲睡,畏暑贪凉的她在这种秋夏之交最是容易犯困打盹。
副驾驶座坐着老婆婆,小月挤在中控台中和后座之间的位置,车内的几人都没有说话,静悄悄地不想打扰到初迢睡觉。
“咦,到江宁了耶。”
注意到路标的小月小小声地嘀咕一声。
她虽然不识路,但路标还是会看的,更何况江宁是大都市,没去过也听说过。
小月嘀咕了一下就没了声音,车里又恢复静悄悄的,但躺在后座即将堕入睡梦的初迢却敏锐地捕捉到两个让自己在意的字眼,她懵懵的怔了片刻,猛地挺身坐了起来,困倦一扫而空。
前面的几人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不解地看着她,同时心中忐忑,以为又有了危险,才会让她这个时候醒来。
初迢在脑子里找到一些模糊的记忆,心跳有些快,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看向小月,声音有些沙沙的:“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小月以为是自己刚才吵到她了,连忙捂嘴道歉:“对不起,吵到姐姐了。”
“不是。”初迢摇头,急切道,“你刚才是不是说到江宁了?”
小月微微张着嘴,第一次见她这么焦急,但还是点头:“路标提示前面就是江宁城。”
刚好绿色的指示标再次出现,初迢确定了前面就是江宁。
如果她没记错,阿野在江宁上的大学,天灾前他还在上学,说不定他如今还在那里。
初迢越想心跳越快,长久以来的寻找无果和日复一日的思念折磨宛如把她架在火上烤,万分煎熬,急切地想飞到他身边,好好抱着他感受他熟悉的体温和令人眷恋的气息,陷在他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再也不用思考、戒备和顾虑其他。
这段时间逼着自己成长,独当一面,但没有任何人懂她内心的忐忑。
她一意孤行地寻找,完全偏离了前世的轨迹,这一世,真的能在茫茫人海中再遇见他吗?
可是让她按照前世的经历再走一遍,苦等一年才有可能遇见他,这不是她愿意的。
如今终于有了一点他的消息,怎么不叫她激动。
“停车!”眼见就要过了路口,初迢想都没细想就急切喊停。
司机因她急切的语气而吓得急忙刹车。
后面跟随的两辆车也紧跟着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