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也是戏剧学院出了名的严师,在她字典里没有“容忍”两个字。
其余人被吓了一跳。
裴锦手一指,指向苏栖意。
“你来,让大家认识一下你!”
苏栖意在众人目光中走了出来。
“大家好,我叫苏意,今年24岁。”
“苏意,原来她就是苏意。挺漂亮的,看不出来年纪……”
古墨婷拽了下谈清露的袖子,谈清露示意她噤声。
“你学过表演吗?”
裴锦瞪了她们一眼,继续问苏栖意。
“没有。”
“那你有其他特长吗?”
“钢琴、舞蹈、国画,还有马术和高尔夫。”
苏栖意表情一瞬间严肃,在场的人窃窃私语。
“老师,您别问了,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人家以前是集团千金,什么才艺不信手拈来。”
“安静!”
项文静戏谑,被裴锦呵斥回去。
“不要仗着你在圈子里待过就乱传谣,你要记得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她继而一拍手,将视线转向众人,“不管你们出自哪里学过什么,今天第一课,我只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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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3
解放天性之后,苏栖意悟性很高,才学完几天就像变了一个人。邹少琴带她去试镜,意外获得了一个网剧角色。
与此同时,同公司的谈清露也谈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色。两人饰演一对主仆。
“苏意姐,像你这么好看的人才应该演小姐,而我,应该演你身边的丫鬟。”
诚然,如她所说,苏栖意外表明艳大气大家闺秀标配;而她,人如其名,小家碧玉,胜在气质清新。
大丽花和栀子,怎么说也是大丽花称得上人间富贵。
苏栖意不知她说话的用意,鉴于两人不熟,不好随意开口。
“说什么呢,演员是为角色服务,剧本里你的人设就是这样,我毕竟要演反派。”
美艳丫鬟实为卧底女杀手,她的这个角色说不上有多正面。
“哦,好吧。”
两人对完话,没过一会儿,接到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厉钦择。
“栖意,恕我冒昧,你外公是不是收藏家梁榅实梁老?”
外公?他怎么会知道!
“说吧,什么事儿。”
她即刻严肃。
*
刚出道的小艺人夜半私会男人,媒体一旦报道起来,往好听点说是一桩艳闻。
苏栖意顾不了那么多,她和厉钦择约定好,晚上要在扶摇里见面。
扶摇里,本市最高端大气的中式别墅群,此处俨然是奢华富庶的代名词。
绿荫环绕、依山傍水,更是许多人一辈子无法涉足的地方。
到达的时候天色已晚,路灯蔓延在山间,一缕一缕将丛林点亮。
今夜,雾气弥漫。
司机将车开进车库,管家依规矩迎她进门。
这栋私邸是园林式建筑,足足有两千平。从入户框景开始,连廊画栋、飞檐翘角,古色古香。
就连园林里修葺的石子路——花街铺地,都是出自香山匠人的工艺。
饶是过惯了富贵日子的千金也没在这种房子里生活过。
她开始好奇今天厉钦择约她来的目的。
果然,如她猜想,房子的主人不是厉钦择,而是一位老者。
“看到这些藏品了嘛,都是我从七、八十年代一点一点搜罗过来的。各个朝代都有,好多工艺已经失传,只剩下孤品了。”
眼前头发斑白、身着灰青色中山装的人名耿有为,是著名建材企业——朗轩集团的实际控股人。
外界的名号多半溢美,他还有一个身份,即国家收藏家协会会员,名副其实的收藏界大佬。
苏栖意看看满屋子的珍藏,望望厉钦择,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到耿有为那里。
“耿老,我不明白,您叫我来的用意?”
揣着一晚上的疑问终于问出口,她心底抑制不住地揣测。
耿有为正在茶室和他俩品茶,抬手,一缕掺有清香的茶水斟进碗里。
“怎么,厉总没跟你说吗?”
“厉总说不定喜欢跟我打哑谜呢。”
厉钦择只在电话里问了她外公的事,其他只字未提。苏栖意不问,她有的是耐心。
她盯住当事人,他咳嗽出声,一改方才的颜色。
“抱歉,是我处理不当,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得当面了解。”
他坐直身姿,郑重其事地对苏栖意说:“听闻梁老手中有一只珍藏的铜鎏金鼎式金杯,早年从一位友人那里所得。那位友人便是耿老先生。这金杯原本是一对,剩下的一只还在耿老手里。耿老的意思是,家传之物流落不太好,这才找上你。”
敢情是找她要东西来了,苏栖意扫过两人,暗自好笑。
耿有为感叹:“那几年不懂事和你外公打了赌,我输了,所以东西被他拿去了。”
“愿赌服输”,苏栖意很想说这四个字。碍于对方是长辈,稍作克制。
过了年限的事唯有涉事者才清楚,无论如何关乎到一件珍宝,她没蠢到光听一方的片面之词。
“可是十分遗憾,我外公在十年前就去世了,那时我还小,很多事不清楚。”
委婉的一句话算是拒绝。
厉钦择的目光没有探究,甚至没有半点惊讶。
“是我草率了,没有了解情况就将她引荐给您,抱歉。”
这句话是对耿有为说的,他的态度始终恭敬。
“你真的不能把它还给我吗?”
耿有为无视他,忽然纠缠不休。
苏栖意冷颜,“抱歉,不能。”
茶室玻璃橱窗外,树影晃动,月光烙下的浅轻痕迹。微风拂过,观景坛里郁郁葱葱,一池青竹摇曳。
耿有为捏着手里的佛珠来回摩挲,脸上皱纹因为寒意变得如刀刻般坚硬,“苏小姐,听说你现在遇到了困难,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倘若你有诚意,我考虑帮助你。否则,只怕你后面的境地会越发难堪。”
又一个怀揣目的向她施压的人,苏栖意非常厌恶这种感觉。连带着对身边的厉钦择一并厌恶了起来。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她气急败坏地从别墅里跑出来。厉钦择紧跟其后,等追上她的时候,这声质问尖锐直白。
“对不起。”
他没有解释,因为他根本无从解释。
苏栖意在夜色中久久难以平复,她看着几天前这张赤忱真情的脸,一时间怀疑是不是当初判断失误。
她不该尝试相信他!
“朗轩股份,多么雄厚的建材企业,你帮他,无非是想给自己铺路!厉钦择,我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目的,在谈哪些生意,我只知道你这样利用我太卑鄙了!那件藏品是吧,我告诉你,那是我外公留给我的遗物,谁都别想从我身边夺走!”
她真是疯了,信了他的鬼话说来见她外公的故人。
什么故人,都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
“如果我说并不知道他今晚会威胁你,你相信吗?你放心,今晚的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难处。”
“我还能相信你吗?”
夜色里,他的语气一如那晚柔和缱绻。
苏栖意不敢相信,再而三摇头。
她害怕相信一次失望一次。
“栖意……”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想再见到你。”
*
苏栖意不是一个容易被扰乱心神的人,但那晚的事对她打击颇大。在屈指可数的见面次数里,她一直以为厉钦择应当是一位谦谦君子,最起码,他从未令她发难。可是她想错了。凭借一己之力发家致富的人能是什么善茬,愚钝如她罢了。
资本家,无情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