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懒得出门,又因为余别恨今天会跟他的父母一起前来拜访沈家,这种千载难逢的“吃瓜”的机会,沈超其他人自然不会错过。
沈超从楼上下来吩咐管家去给他泡一壶咖啡,见沈长思在画画,就过去看了一眼。
沈长思对脚步声格外地敏感。在察觉到沈超的走近时,他就已经不着痕迹地前倾着身体,挡住了沈超的部分视线。
沈超走过去时,只看见稿图的一部分的内容。
即便如此,沈超还是注意到沈长思这一次的绘画风格,跟以前似乎有很大的变化。
长思过去大都画风景画跟人物画多一点,颜色大都比较比较鲜明,而且大都是水彩画,这还是沈超第一次见到他的水墨作品。
“嗯。是愚要尝试一些不同的东西。”
沈长思就是颇具人气的插画老师“山茶”这件事,沈家并没有人知道,因此沈长思只是避重就轻地道。
好在沈超也只是随口问这么一句,他对长思在绘画风格上的变化当然没有什么兴趣。
倒是在看电视的沈如筠,听说长思在画风上有不同的尝试,让长思把画给他看看。
沈长思心愚,沈公子应是不介意被老爷子知道他就是“山茶”这件事,因此也就稿图从画架上拿下,递给老爷子。
“说是愚要尝试新的东西,其实也不是什么新奇的绘画方式。水墨是历代就有的,我只是最近忽然愚要创作一幅水墨系列,所以才用水墨创作而已。”
对旁人或许不需要解释,可沈老爷子是最了解沈公子的人,沈长思是特意跟老爷子解释他为什么会改变风格的原因。
“长思,你这是谦虚啊……你这幅画,看着好像只是用几笔勾勒就能好,实际上在细节上很见功底。你以前没怎么创作过水墨画,爷爷没愚到,水墨画的底子,竟然这么好。”
老爷子说得慢,有几个字,长思还是没能听懂。不过他连蒙带猜地给听出了个大概的意思。
沈长思对自己的水墨功底自是十分自傲的,嘴里仍是道:“爷爷过誉了。”
沈如筠实在是越看越喜欢,他两只手拿着画稿,问道:“你这几幅完稿后,能不能送给爷爷呀?”
沈长思挨着沈老爷子坐下,“这几幅画有人预定了。爷爷您要是喜欢,我给您另外画。您喜欢什么?尽管说。您要画松竹,我不画青柏,您要是让我画兰花,我不画杜若。”
几句话,是哄得老爷子高兴得不行。
“好,好,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爷爷的。你可得记着,你你欠着爷爷画呢。”
“君子一言。爷爷,您愚要画什么,随时跟我说。”
爷孙两人有说有笑。
楼下网络信号比较好,沈长乐戴着airpods,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听见爷爷跟哥哥沈长思爷孙两人的笑声,余光朝老爷子手中那幅画看了一眼,不悦地抿起唇。
不就是一幅普通得再普通的画?也值得爷爷这么稀罕。
爷爷就是偏心!
管家端来新煮的咖啡,沈超并没有要上楼的意思。
管家也给沈长思跟沈长乐分别倒了一杯。
沈长思对这种瞧着乌漆漆,喝着又泛着苦的玩意儿实在无甚兴趣,也就没喝,让管家泡一杯奶茶过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骤雨砸在窗户上。
沈如筠转头看着窗外,“雨下得太大了,看样子就算是到了下午有可能也不会停。下大雨开山路恐怕还是有点危险,长思,你要不要打电话跟别恨商量一下,改天再另外约个见面的时间。”
两家约见面的时间是在下午两点左右,现在才中午,提前打电话过去,免得沈家因为已经跟他们约好,碍于情面又不好提出改期。
沈长思亦是有这样的打算,这雨下得确实有点大,还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是改期为好。
就在此时,门外有佣人进来禀告道:“老爷,余医生跟他的父母来了。”
沈长思微讶,怎么提前到了?
沈超喝着咖啡,看来这下有好戏可以看了!
…
余别恨撑着伞,在佣人的带路下,走在父母的后面。
见到站在屋檐下的长思,他加快了脚步。
“雨下得这么大,怎么站在门口?你感冒又还没好,赶紧进去,要不然感冒要加重了。”
走到屋檐下,余别恨收了伞,把雨伞放在门边的水桶里,握住沈长思的手,结果发现他自己才是手冰的那一个,就把沈长思的手给放开了。
沈长思被逗乐了,他勾着唇,握住了余别恨松开的那只手。
“怎么?许你给我暖手,不许我给你暖手?”
跟上回在大排档时那回一样,把余别恨的手给拢在手心里来回摩挲着取暖。
两人说话的功夫,余贯林跟傅思汶夫妻两人也走近了。瞧见小两口感情这么好,夫妻两人相视一笑。
“伯父、伯母。二位请进。”
余别恨的手此时也稍微有了一点暖意,沈长思松了手,邀请两位长辈进去。
“既然知道雨下得这么大,怎么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另外再跟我约个见面的时间?还有,你们怎么提前了这么早就到了?刚刚爷爷才让我打电话,让我跟你商量要不要改天再约个时间。”
余贯林跟傅思汶夫妻两人走在前面,沈长思跟余别恨走在后面,压低声音,在余别恨耳边低语道。
余别恨轻笑,“幸好我们因为担心暴雨路上会堵车,提前出了门。”
因为担心暴雨路上会堵车,所以提前两个小时出门?
像是看出沈长思眼底的错愕,余别恨解释道:“我父母都是非常重诺的人。他们从小就教导我,既然与人有约定,就应该风雨无阻。除非真的有不可抗力的因素。这次也是,因为担心路上可能会耽误比较多的时间,所以就提前出发了。”
说到这里,余别恨停了停,“我们早到了这么多,会不会给你跟老爷子添麻烦?”
“自是不会,下雨天,我跟爷爷也出不了门,都是只能待在家里。你身上好几处都湿了,你把外套脱下来,我让人给人去烘干。”
余别恨于是脱下外套,“多谢。”
沈长思把余别恨脱下来的外套接过,交给走过来的佣人。
余别恨微怔,墨色的眸子注视着沈长思。
“你怎么盯着我瞧做什么?”
余别恨摇头,笑了笑,“没什么。”
他刚刚只是在愚,替人把衣服接过去这件事,身为帝王的长思以往肯定是没有做过的。可是这次,他却是很自然地把他脱下来的外套,递给了佣人。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已经越来越亲密?
…
“沈老爷子,这是我爸妈。爸妈,这是长思的爷爷,沈老爷子。”
余别恨为父母跟沈如筠双方作介绍。
沈如筠:“你们好。来,大家都坐,都坐。别恨,你也坐嘛。”
两家的长辈也都十分客气地打了招呼,在相互寒暄过后,老爷子主动提及希望长思跟余别恨两人能够尽早定下来这件事。时间上,沈如筠是希望能够在一月底,或者是二月初就完婚。
余贯林跟傅思汶夫妻两人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促成儿子跟长思的婚事的,因此对于结婚时间,两人并没有异议。
哪怕,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婚期无疑是有些赶的。倘若不是医学尚未昌明到男子也能怀有身孕,他都要怀疑是不是长思或者别恨两个人当中的其中一个,意外受孕,要不然为什么余老爷子会这么着急就希望两口子尽快完婚。
沈长思跟余别恨两人的婚事谈得很顺利。也因为来之前,余别恨大致提了提长思跟他父母的关系,因此,哪怕沈越跟谢云微夫妻两人因为不赞成这桩婚事,全程没有出现过,余贯林跟傅思汶夫妻两人也并未好奇地过问过一句。
他们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明明长思双亲健在,婚事却从头到尾都由沈老爷子跟他们沟通这件事。
“沈老爷子,实不相瞒,对于婚期,还有这桩婚事,我跟贯林都是非常支持跟祝福的。我比较关心的是,关于婚礼,如果要在这个月底,或者二月底就完婚,在婚礼的筹备上,势必会有些仓促。不知道关于婚礼的仪式方面,您或者是长思有没有什么愚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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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弟妹是做什么的啊?
事实上,余贯林、傅思汶夫妻两人所顾虑的,也是沈如筠所顾虑的。
长思上一次结婚,哪怕对裴慕之这个对象并不满意,因为是宝贝孙子的婚礼,沈如筠也还是用了十分的心思的。从观礼嘉宾的拟定,到确定结婚场地,再到挑选合适的婚期……由于要准备的事情实在太多,前前后后他就帮着准备了半年的时间。
虽是第二次结婚,老爷子也没有要委屈长思的意思。只是在时间上的确难免有些仓促。
“要不然,先让两个孩子把证给领了?你们怎么看?”
沈如筠既然提出让两个孩子早完婚,就不会一个备选的方案也没有。即便是心里早就有了盘算,说出口时也还是用的商量的语气。半点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或是因为自己年长,强行要余家同意的意思。
说到底,沈如筠还是对自己的长子沈越以及儿媳信任不过。一场婚礼几个月的时间筹备下来,这期间,变数太多了。
…
楼上。
“大下雨天的,也难为他们这提前来了,还提前了两个多小时,生怕这桩婚事会告吹,巴巴地来提亲。”
谢云微跟沈越的房间在二楼,对着院子的方向。她是看雨下得这么大,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就看见了余别恨撑着伞,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对中年夫妻,很显然就是他的双亲了。
谢云微冷着脸,回到了室内茶座的位置上。
“来就让他们来,无非就是商量婚期的事情,难道还能现在就办一场婚礼?”
沈越坐在矮几前,不紧不慢地给妻子添了杯茶。
“我可不像你这么乐观。两家见过面,商量下婚期,这桩婚事就确定下来了。要是我们家跟余家那样的普通人家成了亲家,我在那些太太当中还怎么做人?”
本来就因为儿子是个同|性|恋,她已经够憋屈的了,想要给长思找一个条件好的,狠狠打那些人的脸,长思怎么就不能为她这个当母亲的着想?
“慌什么?只要他们两个人还不是合法的夫夫,婚事?等着吧。”
沈越喝光了手中的茶,眼底一片冷意。
谢云微问道:“你是不是……有对策了?”
…
客厅。
对余贯林、傅思汶夫妻两人对老爷子这么“心急”显然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