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身子自有我操心,楼姨娘此问就有越俎代庖之嫌。问了大家的信期,自然就能推算出大家易于有孕的日子,如此过了三月,尚未有孕之人,暂停排三个月的侍寝,再过三个月后再排上。倘若再过三月仍未有孕,便说明此人不是跟我一般身子不中用就是十分不得王爷喜爱,未免浪费王爷雨露,此人日后再不排上侍寝表,倘若王爷喜欢,便在每月余下的两三日传见此人。倘若有人扯谎,恰逢侍寝之日来了葵水,此人便也不再排上侍寝表。至于问各人跟谁亲近,是因两个女子太过亲近,来潮的日子也会接近。如此排侍寝表的时候,最该将这两人排在一处。且倘若王爷有兴致叫了几人一同取乐,大家彼此相熟,见着面了,也不至于尴尬。”
石清妍软绵绵的话将楼晚华惊骇住,楼晚华不敢看石清妍,便盯着自己保养极好的手面,如此这样一排,将丫头侍妾侧妃通房混在一处,淫、乱尚且不说,更丢了她的身份,如她这等身份的人,如何能跟个丫头站在一处由着锦王挑选,更遑论,依着石清妍的意思,她还极有可能跟个丫头一同□地侍寝。
锦王在楼晚华眼中于女色一道是不可琢磨的,若说锦王不好色,后院里也有几十个女人,若说锦王好色,名为通房丫头的那群人里,除了如楚静徙亲娘那样被广陵侯夫人送来侍寝的两个,其他侍妾房中的通房丫头锦王实际上并未收用过——这事早在一年前她就求证过了;更何况,饶是她自诩聪明过人,在锦王府的两年里,也没瞧见哪个侍妾是因得宠而升了品级的,比如她是因自身家世得了侧妃之位,吴佩依是因讨得先王妃、乔郡主欢心得的庶妃之位,还有些人是因广陵侯夫人的缘故。
因揣测不出锦王对后院女人的心思,楼晚华越发认定了在这锦王府后院里凡事都要以静制动。
“敢问王妃排在哪一日?”楼晚华虽竭力隐忍,却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因心里的愤慨,这话里隐约带着一丝怒气。
石清妍笑道:“我是不中用的人,自是不用再排。我的丫头们心里也不乐意侍寝,她们也不排。”说着,又望向自己的几个新来的丫头祈年、祉年、福年,“你们可要侍寝?”
祈年三个还是处子,听到这问话,不由地都涨红了脸,颤着声异口同声答道:“奴婢心中并无此妄念。”
石清妍笑道:“楼姨娘听到了吧,下头的丫头若有不乐意侍寝的,立时便回去。若回去了,便降为三等丫头,毕竟这年头日子越发不好过,花一份银子请了个既能讨王爷欢喜又能干活的总比请一个只会埋头干活的丫头要实惠。”
吴佩依脱口道:“王妃当真是持家有道。”说完,不由地就后悔了,忙缩了头,暗道今时不同用往日,才被撵了丫头怎就又忘了教训,楼晚华都不吭声,她伸这个头做什么。
石清妍笑道:“多谢吴姨娘夸奖了。”
楼晚华握紧拳头,心道她就不信锦王会由着石清妍这番胡闹,如今她且袖手旁观,等着瞧石清妍如何作茧自缚,于是笑道:“婢妾的小日子这两月有些不准,想来排不上去了。”
石清妍笑道:“可惜了了。那楼姨娘暂且不排了吧,忘了说了,因侍寝的日子近了,有孕的日子也近,为了好调养身子,每七日为一组,排在这一组的人要搬到一个大院子里去住,后院里头这个院那个馆的将好端端的一片地分割成芝麻绿豆大的一块块,看着碍眼的很。回头我叫管家将后院分成八块,一块住着郡主们,一块住着肖夫人,一块住着我,一块住着不能侍寝的人,其他四块,便住着一个月四组的人。”
楼晚华笃定石清妍的胡言乱语实现不了,且又一句将自己撇出去了,便娴静地坐着,事不关己地等着瞧下头人如何做,忽地听到小几上扣扣地响了两下,抬头正对上石清妍的眼睛,不由地心里一跳,暗道这人的眼神怎看起来这么邪气。
“楼姨娘,先将你的名字,前两月的信期写在不能侍寝的那张纸上。”
“是。”楼晚华提笔,却又说道:“便是生不了孩子,初一十五,王爷总会依着规矩……”
石清妍笑盈盈地说道:“楼姨娘莫说了,本王妃将初一十五让出来给大家伙了,谁叫本王妃的身子骨不中用了呢。”说完,惋惜地长叹一声,心想若是一觉跟锦王睡出点郎情妾意来,这满院子里的女人都要守一辈子活寡了,谁也甭想碰锦王一个手指头。
☆7、侍寝周期表七
楼晚华出自诗书名门,平生再也没做过这等屈辱之事,便是嫁入锦王府做侧妃,原本也是风光无比的,毕竟锦王无子,她这侧妃进府之时也是被她身为徐州牧的父亲寄予厚望的。这会子被石清妍一口一个姨娘地叫着,脸上就如挨了一记又一记耳光,待在纸上写下姓名后,便又紧捏着笔要胡诌出一个日子来,忽地就觉面前的目光火热起来,抬头,就见石清妍紧紧地盯着她手中的笔。
“楼姨娘要三思啊,待写下日子后,太医便要给楼姨娘调养身子,这女子调养身子的药里兴许会有红花的哦。”
旁人不知,但楼晚华自己真真切切地觉察出自己握着笔的手一滑,那指尖出了汗,就似捏不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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