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叶宜微微一笑,“后来,二叔特意又让人去了河南一趟。”
顾莲微怔,----叶东海又让人去了河南打听消息?
叶宜轻声细语的,“去的人回来说,黄大石已经拜在徐千户名下,因为当地有事绊住,估摸要迟几个月才会回来。”放下茶,“本来我想着给母亲点了祈福灯,就亲自去一趟顾家的,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顾莲赶忙道谢,“这件事真是麻烦你了,宜姐儿。”想了想,“记得替我向你二叔道个谢,给他添了许多麻烦。”
叶宜抿嘴微笑,意味深长,“不麻烦。”然后转移了话题,“我听惠安师太说,九姨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日子?”
顾莲回道:“我姐姐病了,替她颂九九八十一天的心经祈福。”
----这个蹩脚的理由,也不知道人家相不相信。
幸亏叶宜不是咋咋呼呼的小姑娘,道了一声,“原来如此。”然后就没多问,寒暄了几句之后,起身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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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九九八十一天?”
说话的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锦袍少年。
“是啊。”叶宜叹息道:“我听着也觉得颇为奇怪,但是不便多问,不知道顾家出了什么事,把个千金小姐扔在寺庙里头。”
那少年听了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二叔。”叶宜又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客栈的事?当时我就跟娘说,那顾家九小姐别是庶出的吧?不然怎么丫头婆子都不恭敬,她反倒十分的客气。后来听说她是四房嫡出的小姐,我还好一阵不解呢。”
叶东海微微恍惚,眼里浮起一抹回忆之色。
在客栈的时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自己记住了一管沥沥如水的声音。
后来大哥亡故,顾家的人专门过来吊祭,她和五妹走在一起,去看望病重卧床的大嫂,----正因为那难以忘记的清澈声音,让自己认出了她。
今天在栖霞寺第三次遇见她,……这么巧,算不算是缘分呢?
只是这缘分有点高攀不起,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己只是一介商户之子,不由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二叔……?”
叶东海收回心思,应了一声,“嗯?”
“二叔你放心,凡是该说的我都说了。”叶宜与堂叔一向亲近,因为年纪相仿,自幼当做亲哥哥一般对待,促狭道:“顾九小姐听了,还让我替她给你道谢呢。”
叶东海抬眸,看着面前人小鬼大早慧的侄女,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你先收拾收拾,我去后面跟惠安师太打个招呼,咱们好早点回去。”
到了寺庙内堂,拿出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惠安师太眼角一跳,面上尽量做得云淡风轻一些,淡淡问道:“施主捐香油钱?还是给家里人点祈福灯?”
叶东海回道:“听闻顾家有人在此长住祈福,我们叶家和顾家素有往来,这一百两银子,算是随喜的香油钱。”
惠安师太让小尼姑收下银票,双手合十,“施主好功德,如此虔心向佛,佛主一定会庇佑施主,庇佑顾九小姐的。”
“有劳师太。”叶东海并没有多说什么,告辞而去。
自此以后,每隔五、六天的时间,叶家就会送过来一百两银子,也不说由头,小厮只管放下银子就走。
有一次,正巧顾莲过去找惠安师太说话。
小尼姑捧了银子,一脸欢喜走进来,“叶家的人又送香油钱来了。”
顾莲听见叶家,不由问道:“是给他们家大奶奶点祈福灯吗?”听起来,好像还送了不止一次,难道点了好几盏不成?心愿倒是挺大的。
惠安师太看了她一眼,笑道:“是香油钱。”
这么多香油钱?顾莲心道,叶家可真是人傻钱多速来。
小尼姑咕哝道:“听说叶家的生意很大,家财万贯,而且隔几天就捐一百两,不像是缺银子的。”十分不解,“何不一并捐了,岂不方便?”
惠安师太悠悠道:“这是心意,人家不怕这份麻烦。”
若是不分开捐,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栖霞寺,记得照顾好顾家九小姐呢?看起来顾九小姐并不知情,自己也没打算多嘴告诉她,万一叶家不想让她知道,岂不是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反正只管哄得顾九小姐多住些时日,等着叶家送银子就行了。
20闹剧
惠安师太收了叶家的银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然不会为难顾莲,----因而早晚诵经时间不限,得了空,还过来陪着说会儿话。
顾莲在栖霞寺住了一段时间,渐渐适应下来。
“小姐醒了?”蝉丫推门而入,----经过上次的君子兰事件,加上离开顾府,不光消了嫌隙,反倒比从前更加亲密和睦起来。
“嗯。”顾莲披了衣服下床,自己松松的挽了一个纂儿。
因为山间寺庙清净,梳妆上头并不上心,只斜斜的别了一根珍珠簪子,----万一顾家的人过来看见,也好让母亲知道,自己的确是在诚心诚意的礼佛。
蝉丫拧了帕子递过来,“小姐洗脸。”
顾莲只觉得她今日特别的热情,擦完脸,又非拉着自己去擦上胭脂香粉,还画了长长的柳叶眉,像是要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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