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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朔光在想什么呢?冥帝三人不知,但他们能想到,驿站的那一晚,朔光的梦一定很长,她想把现实揉进梦里,让自己相信,初陌在她身边,只是想保护她,帮助她。初陌是她唯一坚持下去的动力,她不管是救自己,还是骗自己,都不能够让初陌在她心里的形象崩塌。
    放眼世间,举目无亲,就连这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也从一开始就另有所图,任谁,都活不下去的。冥帝忽然能理解,为何在去妖族以后,朔光甘愿当妖王的筹码,以她自己性命来换人妖和平,她不是伟大,她是心死。他同样也能理解,为何初陌为她而死以后,她反而可以更加坚强地活下去,她不是因恨,她是终于可以不再质疑初陌对她的爱情。
    朔光看得比谁都透,所以在她经历那些事时,才会伤得比谁都深,从前可离羡慕初陌对她的一心一意,如今再看,却更像一场笑话。
    初陌曾对朔光说,他杀这些人,是气他们伤了她,可他明明知道,在朔光心里,自己无端成为要人性命的刽子手,才是真正的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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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114章
    ◎云山想去杀了临川◎
    古老的回忆在此崩散, 它又变作一只凤凰挂在银树枝头,冥帝从未觉得黄泉的风这么阴凉,他看云山和可离脸上,竟然还隐隐地有着泪光。三人落到地面, 竟然像重历了千年一样, 心里眼里都甚为空旷。
    “你方才说, 魔族王池里供着一位功臣,他并非帝王, 却享有比帝王更为尊贵的待遇,且, 他的功名, 在魔族后代眼中,毁誉参半?”云山最先打破这种沉寂。
    “嗯。”冥帝回。
    “那位功臣,长得像初陌?”
    “不是长得像, 他就是。”
    “你如何确定?”
    “他的雕像旁边,有数块石碑,碑上刻了他的名字和功勋,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初陌,为立族而生, 为后世而死,魔族世代皆受其庇荫。”
    “可是……”可离提出疑问,“初陌小时,已去到朔光身边, 至死也未离开半步, 他如何能为魔族立功?”
    “他是幻灵族人。”云山的声音变得很冷, “换句话说, 他本就是魔族人, 只不过那时,魔族尚还未立。”
    “这么说……他在朔光身边……本就是在为魔族立功?”
    云山没有回答,而是忽然转身,往灯影居外面去。可离没来得及拦她,只能在后面问:“你去哪儿?”
    “魔族。”
    “去魔族做什么?”
    “杀临川。”
    可离先是一愣,旋即道:“我和你一起去。”
    话未落,两人已化作道光,瞬息之间已不见踪影。冥帝哪里能知道,可离冲动,云山竟然也能这么冲动,他都没来得及反应,连规劝的话都没能说出口。他只好叹口气,追随那两人而去。
    冥帝当然知道,云山在气什么。前世临川还是初陌,他设计接近朔光,之后又用驿站一场骇人听闻的杀戮,把朔光送上不归路,虽然最后他为护朔光而死,可从魔族功勋碑上的记载来看,保不准连他的死,都是一早就设下的计。
    ——他若真爱过朔光,转世今生,就算当真已别恋他人,也不该对朔光如此狠心。前世那样刻骨的感情,多少,是会在心里留下烙印的。
    冥帝三人很快回到魔宫,这一来一回,不过耗去一日。魔宫一如以往,仍旧端庄肃穆秩序井然,没有一人为朔光感到悲伤,甚至在接近公主院时,还因水镜的醒来,在白茫茫的宫殿里多出了一些喜气。
    世间从无感同身受,于他们来说,朔光是挚友,朔光身死,是一场丧事,但于魔宫来说,朔光是过客,朔光死活,根本无关紧要。
    冥帝三人闯进水镜住的院落,那里已不是满湖坚冰满院开花了,那一方院落恍似闯进夏日,湖岸旁长了数棵垂柳,湖水里则布满了绿荷,清丽芙蓉点缀其中,普通得好似回到了凡世。
    水镜坐在湖中凉亭,那正是她先前长眠之地,亦是朔光消失之处。临川站在她身前,栏杆边上,两人好似在说着什么。
    云山直冲过去,用尽力量朝临川打出一击,临川感受到杀意回身反击,两道光波撞在一起打出震天巨响。水镜哪里料到会有这等场景,被吓得一怔。
    “临川……”
    “别怕,我在。”
    云山冷哼一声,直冲水镜攻去,冥帝这时追了上来,试图将她拦住。但他到底慢了一步,杀意凛然的术法如剑一般刺向水镜,临川感知到危险,干脆移身到水镜身前,堪堪替她挡去。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魔宫?”
    云山和可离现出身形。
    “我!”
    “还有我!”
    接着冥帝也在一旁出现。
    “冥君大人?冥帝?”
    临川收起攻势,将蓄积于手的力量散去。
    “你认识他们?”水镜起身,问。
    “嗯。他们都是冥府中人。”
    “这么说,他们是来替恩人复仇的?”
    “嗯。”
    水镜随即快走几步,到云山可离面前,跪地行大礼:“诸位冥君大人,小女水镜,于朔光大人之死难辞其咎,我知大人们有怨,可此事与临川无关,他断不知我已重伤至此,亦不知,朔光大人救我,竟需赔上她自己的性命,他对我关心则乱,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还请大人们莫要将罪责全安在他头上,大人们若一定要怪,便来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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