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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飞壶和王武背着一袋松子下了山,没看见老虎。
    袋子很沉,还有一股霉味。李飞壶说:“我们背这个干吗?”
    王武说:“去卖给白县令。”
    李飞壶说:“这都发霉了吧?”
    王武说:“这袋子攒了三年了,不但发霉了,还发芽了。要是再等三年,就能长出松树了。”
    李飞壶说:“那还要卖给白县令?”
    王武说:“不卖哪有钱?那不成抢了。师傅说偷盗抢劫来的钱要有孽缘的。”
    李飞壶说:“那这些卖多少钱?”
    王武说:“师傅说一个松子一文钱。”
    李飞壶竖起大拇指。
    李飞壶和王武走到县城里,看到街上围了一堆人,个个儿抻着脑袋,兴高采烈。他背着袋子走过去:“你们在看什么?”
    一个铁匠笑嘻嘻地说:“嘘,白县令的儿子在办好事。”
    李飞壶说:“什么好事?”
    铁匠挤了挤眼睛:“就那事呗。”
    李飞壶赶紧挤进去看,又不高兴了。白县令的儿子白骠把王地主家的小翠压在地上正扒她衣服,两个差人守在外面。
    李飞壶说:“他妈的干什么呢。”
    其中一个差人是之前晚上看着他的那个,笑着说:“哎呀,这不是李飞壶吗。你学道学得怎么样了?”
    围观的人抱怨起来:“你们去别的地方说话,别挡着我们。”
    小翠说:“不要啊!”
    李飞壶就一脚把差人踢开,把袋子砸在白骠的背上,小翠赶紧跑开了。差人大骂:“好大胆!”
    差人拔出刀,王武一下子跳出来说:“他的命是我的,谁他妈敢动他。”
    两个差人认得他,赶紧说:“我们就是活动活动。”
    李飞壶跳过去把白骠踢开,白骠的裤子脱了一半,站起来大骂:“谁?好大胆!”
    李飞壶又把他的脸踩在地上,问:“谁有绳子?”
    围观的人骂他:“滚开!别耽误我们看好事。”
    李飞壶说:“这事有什么好看,又轮不到你们。我给你们看更好看的。”
    周围的人好奇起来,没有绳子就纷纷解开裤带,绑成一条递给他。
    李飞壶把白骠捆起来,白骠不老实,李飞壶又踢了他一脚,一下把白骠的腿踢断了。白骠疼得直哼哼,李飞壶吓了一跳,心想:修道果然有用。
    他把白骠吊在旗杆上,对周围的人说:“谁他妈看过把县令的儿子绑起来?”
    大家都表示没看过。
    两个差人撇了撇嘴:“我们就看过。不过是女人把他绑起来。”
    白骠的裤子还没穿上,一边骂一边往李飞壶头上撒了泡尿。李飞壶就问:“谁有刀?”
    一个杀猪匠笑嘻嘻递了把杀猪刀过来。
    白骠的那话儿还在晃荡,李飞壶把它揪起来,割掉了。
    白骠大叫一声晕了过去,李飞壶听见远远有官差骂人的声音,就把刀丢在地上,站去一边。
    不一会儿白县令带着人跑过来,看见白骠的样子,哎哟一声晕了过去,官差赶紧把他按醒。
    “谁干的?”白县令一边哎哟哎哟地哼哼一边问,“我要剐了他!”
    周围的人都指着李飞壶说:“他。”
    李飞壶说:“你看绑他的绳子,是他们的裤腰带。你看地上的刀,是张屠户的。关我他妈什么事。”
    白县令打量李飞壶,说:“我记得你。你是我三舅姥姥的徒弟。”
    王武说:“还有我,我也是。”
    白县令脸上的肥肉直颤,瞪眼盯着李飞壶看。
    李飞壶说:“你三舅姥姥叫你买松子。”
    白县令忽然大叫:“把这群刁民都给我绑了!活剐!活剐!”
    又匀了两口气,对李飞壶说:“看在我还有十六个儿子和三舅姥姥的份儿上,这次就放过你。跟我来吧!”
    白县令一边坐在二楼窗边叫人数松子,一边看三十六个围观的人被吊在县衙外面的墙边。他说:“刁民,一群刁民。”
    又对李飞壶说:“你修道修得怎么样?我三舅姥姥对你可还好?”
    王武说:“蛮好,蛮好。”
    李飞壶说:“你是想问,要是你杀了我,你三舅姥姥会不会找你的麻烦吗?”
    白县令连忙说:“不是不是——那到底会不会?”
    数松子的差人说:“老爷,一共七千六百颗松子。”
    白县令心疼地说:“那就是七两六角银。他妈的——取银子去。”
    李飞壶说:“王武,你跟着去,可别少了。”
    王武说:“凭什么我去?”
    李飞壶说:“你想不想吃灵鼠药了?”
    王武赶紧走出去。
    门一关上,李飞壶就说:“白老爷,是你三舅姥姥叫我这么干的。她说你私底下抱怨松子发霉又发芽,要给你个教训。”
    白县令擦了擦汗:“我可没说过——她怎么知道的?”
    李飞壶说:“她还说,要我带上一个官差去把杀我家牛的强盗捉回来。要是这事办成了,她就不计较。”
    白县令连忙大叫:“来人,来人!”
    李飞壶和之前看着他的官差从后门走到街上。李飞壶对他说:“你等在此地不要动,我先去买一把剑——你身上有没有钱?”
    官差摸出三角钱。李飞壶闻了闻,说:“这是我那三角钱。我那天吃了大蒜和萝卜。”
    官差说:“味道蛮好。”
    李飞壶就穿过街道、转过街角,走进人群里去了。
    官差等了两刻钟,还不见他回来,就出去找了找。可街上全是赶来看那群被吊起来的人的人,只好回去告诉白县令和王武。
    三个人又想了一刻钟,一起说:“他妈的,他跑了!”
    李飞壶跑出县城,沿着小路一直走。走了一个时辰,心想应该不会有人找得到自己了。又想,虽然差点儿被女道士给采阳补阴了,可是好歹弄了本丹壶术,现在自己也可以修仙了。
    白骠在他头上撒了泡尿,他身上都是尿骚味,看见路边有一潭水,就跳进去洗澡。
    他洗完了澡,又决定摸点虾子贝壳吃,就潜下去。
    可潜进水底看到一块石头旁边有一团白衣服,白衣服上面还有一团黑头发。李飞壶吓了一跳,心想,水鬼!就一脚踹在水鬼头上。但水鬼的头发又浓又密,把他的脚腕给缠住了。李飞壶吓得放了个屁,赶紧往岸上爬。
    他爬上岸,水鬼也被拖上来了。
    李飞壶抓了块石头往水鬼头上砸,但砸了一下发现不是水鬼,而是个细细长长的漂亮小姑娘。
    他想:妈的,世风日下,小姑娘也来偷看我洗澡。
    李飞壶丢下石头,给了她一耳光说:“醒醒!”
    又给了一耳光说:“快醒醒!”
    这时候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这个妖怪竟然被你抓着了。”
    李飞壶跳起来,看见身后是条细腿细脚的黑狗。就说:“什么妖怪?”
    狗说:“就是地上的那个妖怪——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李飞壶看着狗说:“是有点不对劲。”
    黑狗说:“你看我做什么。没见过会说话的狗吗?”
    李飞壶说:“我见过会说话的老虎。我师傅要它做山君。”
    黑狗说:“你师父是不是一个女道士,喜欢采阳补阴的?”
    李飞壶高兴地说:“你也认得她?我是她新收的弟子。这么说我们是同行了。”
    黑狗说:“好哇。一下子捉到两个妖人。”
    它忽然站了起来,狗头变成个人头,狗皮变成道袍。一手拿着剑,另一只手拿着拂尘。
    李飞壶说:“我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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