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萧岩一顿,突然扬起声,“拍到看守人员脖子上的纹身图案!跟伽苏脖子上的一样!怀疑伽苏极有可能是此次事件的头目!”
季亦安咒骂一句,“大明!你带上六个弟兄正面谈判!试试能不能把伽苏引出洞,岑晗西北角竹楼伏击找机会狙击!”
“头儿,你要干什么!”萧岩一惊。
“我跟一组军队后面突击包抄救出人质。”季亦安调试频道,跟军方援救人员联系,飞快地部署下任务。
季亦安又抓起手枪别进腰间,给步枪安上**,又抓了把子弹,而后从兜里拿出一块黑布蒙上脸,在脑后打结,只露眼睛。
他作为最了解金三角与云南现状的缉毒总队队长,必须要亲自带头突破,但这次事件又涉及迦苏,不能破坏自己的卧底身份,只能蒙脸。
他们飞速行进,绕开大半座村子,伏击于东南角市集后头。
季亦安俯身藏在草丛中,环顾一圈,只有两人在后门把守,萧岩也在同时汇报:“屋后两人,解决后可从西侧小门进入!”
他跟身侧人示意一眼,持枪上膛,枪声隐于**下。
只有子弹飞快冲出枪孔,在两名毒贩的心脏处炸开一朵鲜红的花。
季亦安捏紧耳麦:“后门解决,三个人随我进入,其余人分散待定!伺机行动!”
几人弯腰飞速地赶到市集西侧,躲在墙侧,枪举在耳畔,可惜运气不好,萧岩刚急吼吼地喊:“有人出来了!快往南侧躲一下!”
已经来不及了。
季亦安当机立断,上去就捂住那人的嘴,手枪紧紧抵着他的颈侧,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机。
当场毙命,声音也没发出来,鲜血喷了季亦安一身。
看守村民的几个毒贩并没有认真把守,而是聚于一团,聚众吸毒,将白色粉末置于鼻间,深吸一口,便翻着白眼一脸迷离。
想要救出八个人质,就必须首先击毙这几个毒贩,可他们围聚一团,一次性击毙不可能,而只要他们一放出声音,惊扰了前头的谈判,就彻底暴露了,到时不仅保全不了人质的安全,还是一场混战。
季亦安皱眉,抬眼朝人质方向看去,竟发现他们个个受伤严重,皮开肉绽,已经受过打了。
“操。”他低声骂,“萧岩,有没有其他办法。”
“要救出人质不可能不惊动他们,季队,要不再等等。”
“越等希望越渺茫。”季亦安朝后一招手,“我去救人质,你们在这待命,一旦我被人发现,救迅速扫射。”
“既然混战不可避免,先确保人质安全!”
他在地上翻身滚动,没发出一点声响,到人质关押的牢笼旁,抬手“嘘”一声。
“一会儿有枪战,出来就趴地上从西侧小门逃出去,有人会来接应。”
季亦安拿出一根铁丝,拎起铜锁,被锈蚀地厉害,根本撬不开,他咬牙,下颚线绷紧。
临时改变了策略:“准备射击。”
他举起枪,对准铜锁,连续开枪,子弹敲击金属发出刺耳声音,那边正吸毒的毒贩一个个寻视过来。
随即,伏击于西侧的军人开枪,弹夹飞快落地,后坐力敲击在肩膀之上。
季亦安终于打破了锁扣,将身子挡在人质跟前,一边指挥一边往中央的毒贩开枪。
毒贩手上的枪没安**,“砰”一声巨响,惊动了前头的人。
行动彻底暴露。
第8章 第八滴毒
枪战一触即发,狂风卷起砾石摩擦过脸颊,擦出一条条红黑色的血印,肩膀被枪支射击后座力打得泛青紫。
季亦安为了躲子弹,在地上滚了几圈,脸上黑黢黢的痕迹。
他靠在强侧,单手持枪,眯眼瞄准,上膛扣下扳机——
他和一队军人死死挡住靠近的毒贩,拿噼里啪啦地枪击挡住对方,也被对方压得退无可退。
直到耳边传来声音:“人质已安全解救!准备撤退!”
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捻眉从腰间取出一枚烟雾弹,拉开金属锁环砸过去。
瞬间狭小的集市内蔓延开白色烟雾,带着刺鼻呛眼的难闻味道。
季亦安指挥人后退,自己做最后压阵,他流畅又毫不犹豫地将新弹夹磕进去,再次用肩扛起步枪,落于扳机的手稳稳地一通扫射。
“季队快走!对方的隐藏力量正在朝你的位置过去!”萧岩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走!”
他在一片烟雾中转身,身后子弹划出枪管的声音响成一片,将这个集市都震颤起来。
季亦安在扑出门外时感受到索命的子弹穿透空气,向他靠近的声音,他来不及反应,只下意识偏过脑袋,子弹划过他的侧脸。
留下一条焦黑的血痕,火辣辣的焦灼感。
在远处狙击位的岑晗冷冷地出声:“两点钟方向,击毙成功。”
如果她没有击毙那人,那颗子弹的方向不歪,大概能直接打在季亦安身上。
***
最后,等集市内全体成员撤出,直接往集市投放手榴弹。
在短暂几秒的寂静后,冲天的爆炸声掀起巨焰燃烧半空,火光铺天盖地地砸过来,热浪将不远处的一众人都推了出去。
“报告伤亡人数。”庞局问。
“8伤0亡。”季亦安回答,一边医护人员正在给他处理脸上的伤。
“很好,我已经叫人把人质重新安置了,这村子的安保系数到底还是太低,才让毒贩有了可乘之机。”
季亦安:“毒贩中,除了几个漏网之鱼已经送去当地公安局,其余皆确保死亡。”
那一小队摆明了就是敢死队,如果中方力量软弱一点选择放到明面来谈判,那么他们必然能从中捞点好处。
如果态度强硬,直接撸劫人质,那么先前杀死的12个村民也已经起了威慑作用。
季亦安简直难以想象,这群毒贩到底是如何迷失了心智,竟然愿意为那些毒枭头子卖命,连被利用付出性命都无所畏惧。
所以说,这毒品,果真是万恶之源啊。
***
处理完后续安置问题后,季亦安便随总队一群战友一块儿回去。
从直升机下来坐进车,季亦安便倒在车最后排睡觉,闭着眼时眉眼还皱着,渗着褪不去的冷感。
岑晗几次三番扭头去看他,放心不下他脸上的枪伤,磕季亦安糙惯了,先前小腹连中两枪都不甚在意,更不用说脸上的子弹擦伤。
“你就别盯着头儿看了,一会儿把人给盯醒了。”萧岩瞥了岑晗一眼。
岑晗直接翻白眼:“要你管!”
“还以为这次能抓到迦苏呢。”大明叹了口气,“果然连来都没来。”
岑晗:“那样的头头,怎么会愿意跑来国境内送死,赚那么多钱惜命得很呢!不过没来也好,不然我总担心头儿在金三角的身份会曝光。”
躺在后头的季亦安听到他们口中的“迦苏”转醒,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他迅速坐起来,出口就问:“大明,现在几点?”
“快十一点了,怎么了头儿?”
“操。”
季亦安骂了一声,航班是中午十一点,现在夜里十一点,都过了十二小时了。
他把另外一只手机开机,里面一通未接来电都没有,他皱了下眉,直接打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季亦安撂下手机:“大明,去机场。”
“机场?哪个机场?”他们刚从军营直升机飞机坪出来。
“民航。”季亦安说。
岑晗扭头:“去那干嘛?”
“找人。”
***
半夜的机场只有寥寥几人,等着红眼航班,宋初坐在地上,屁股底下铺了张发黄报纸。
背后是玻璃窗,后脑勺抵着玻璃,下巴抬着,面无表情,直到看到从门口跑进来的季亦安时才略动了下眉毛。
男人比她先前见得任何一次都要血性,面上沾了几条黑色道道,脸颊的纱布上渗出血丝,一件黑色短袖又脏又皱,底下的工装裤也同样,脖子上沾着暗色的血痕。
他一进来就被机场门口的保安给拦下来了,宋初看着他从兜里拿出警牌给对方看了眼才被放行。
季亦安环视一周,在角落看到宋初。
十二个小时,竟然还在。
季亦安本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她竟真等到现在,安闲地坐在地上,根本没打算去打车。
季亦安想,自己今天若是真受重伤进医院,她是不是也会一直在这等着。
“走。”他几步跑到宋初面前,言简意赅。
宋初抬眼,漆黑瞳孔沉郁阴冷,没说话。
季亦安顿了顿,单手揣兜:“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给忘了。”
就是没忘,也必须刻不容缓地出任务。
宋初还是没说话,冷淡地看他。
季亦安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蹲下来,跟她平视,压着自己的脾气放柔了声音:“等了半天了?不打电话也不自己打车,不累不饿么。”
“你答应了来接。”宋初只淡淡说了这句话。
真是日了狗了,都他妈该去哪去哪吧。
这是季亦安瞬间的想法。他在刚刚死里逃生,射杀一片毒贩后,又被迫陷入女人弯弯绕绕、黏黏腻腻的小脾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