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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訾晅索性直接背靠在船舱内,单脚屈膝,一手搭在膝盖上,指尖有节奏的轻点,另一只手把玩旋转木盒,声音不急不缓,随意优雅至极。
    曲敏儿因为祁訾晅的话,回神后,眼光不断瞟向他,见他是真的有此一问,蹙着眉,歪头想了想,然后看着祁訾晅认真说道。
    “我不能为别人作保,但我能为自己所说的每句话负责,我说我要收买你一辈子,少一天都不是一辈子。若哪一天我食言了,那一定是我已不在人世。”
    曲敏儿的话,让祁訾晅意外,不由侧头偏向她的方向。
    “阮姑娘的言下之意是,我能对你下蛊,控制你的生命,若你食言,我便直接取你之命?”祁訾晅面具下的眉,微微挑动。
    曲敏儿怔楞,她是这个意思吗?她明明是说,除非是死亡这种不可抗力的因素才能阻止她践诺好吧!
    但转念一想,祁訾晅这么以为,好像也可以,反正她是不会背信弃义,让他找到杀自己的机会。
    “是。你既说誓言是有口无心,那么我就用自己的命对你担保。因为在我心中,人最珍贵的就是生命,而我以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像你承诺,代表我极为尊重以及重视你。我信任我的战友,也希望我的战友如我信他般,能信我。”曲敏儿认真道。
    祁訾晅一时间‘看着’曲敏儿沉默下来,连把玩木盒的手,都停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主动要求被控制的人。
    曲敏儿借着祁訾晅停顿时,自然而然的前倾伸手拿过祁訾晅手中木盒,摸着木盒,“你很想要这样的木盒吗?”
    祁訾晅顺着声音来源,‘看着’她,“所以呢?你以命做诚意之后,现在又要添加木盒做筹码。双管齐下,以此来收买我的一辈子。”
    “·····是。”
    曲敏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曲···我在去阮家主宅藏书阁时,曾经在某本古籍里见过带着这样花纹字符的木盒,这种木盒是成套的,共九个。九为极,在千年前,是墨家用来祭祀鬼神的物品之一,也是墨家的标志性物件。最后墨家一夜间神秘失踪,这些物件也在时光中,渐渐遗落、消失、损坏的差不多了。”
    曲敏儿边说边暗中观察祁訾晅的态度,但因为银质面具阻挡,她一时也看不出他什么想法。
    “我猜想,你应该是对千年前墨家一夜神秘失踪的怪异有所追寻,所以才对找齐这些木盒执着的吧。”曲敏儿说完,看了看他,继续道,“我曾见过和你手中相同的另一个木盒。”
    曲敏儿不想去深究祁訾晅为何对曾经信奉鬼神的墨家这么好奇,毕竟人人都有秘密不是嘛,他若不愿说,她就不多问。
    她边说,边自然的拉过祁訾晅搭在膝盖上的手,将木盒放在他掌心,“我可以帮你。这就是我能拿出来收买你一生的所有诚意。若你要,若我有,若你想,若我能,我将为你披荆斩棘,如同在魇地,你昏迷时,我拼死为你守住木盒一样。袍泽之情,就当如此。将信任交付,将后背托付。”
    祁訾晅‘看着’掌心的木盒,耳边听着曲敏儿的话,手指不断摩擦着木盒表面的花纹纹路,不发一言。
    曲敏儿误会他对木盒的执着,源于墨家的猜测,他并不想多加解释。
    至于木盒有九个的事情,他早就知晓。并且他还知道,除了芙蓉阁五层藏着一个外,其中有叁个分别在曲家,秦家,梁家祖墓之中。
    她所谓看见过相同的木盒,想必是在自家祖墓里。
    接触时间越长,他越发肯定曲敏儿这人真的是属兔子的!
    不只身体娇软,连心都是软绵绵的,还傻的天真憨直。
    发现她是客居人时,他便决定现身变成另一个人接近她,开始若有似无地诱导她,让她以为自己和她是可以结盟的关系,宛如一头狡猾的豺狼,只不过是因为想要鸡舍里的鸡,而对守门的狗百般亲近。
    那条守门的狗儿明明被‘抛弃’过一次,却还是在狼有意的哄骗下又一次傻乎乎的相信了它,后来更是未能识破狼接二连叁的真实意图,还傻乎乎的主动送上门,甚至怕豺狼不能看见自己的诚意,主动把脖颈放入狼口。
    生怕豺狼不懂怎么猎食,兴致勃勃的教豺狼怎么下口才可以更快狠准。
    最终目的的达成比他设想的还要完美顺利,他该很高兴。然而,这犹如被投喂般的达成目标,反而让祁訾晅有种陌生的不知所措感,和郁结在心口,生生有种无力憋闷的气愤。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在他长大的环境中,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人。这么容易哄,这么心软,又这么轻而易举地交付信任,不设防,表里如一般糯糯绵绵的娇柔易推倒。
    “你别不说话。你这么沉默,我害怕。”曲敏儿心道:祁訾晅这突然不出声,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是不是不相信自己见过相同的木盒,或者她用命作保的提议,他仍觉得不可靠?
    不能够啊!她身上最重要的都给了,还能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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