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衍等了会儿,没听到父亲再说什么,急了:“爸不过去看看吗?她明天就走了,这疙瘩不结开,日后……”
姜凌柯手一抬,阻止了他剩下的话:“不用!按你妹妹的意思来。”
“为什么?”姜行衍惊怒道。
姜凌柯一脚迈出蒋家,回头,望着被一盏盏大红灯笼点缀的深深庭院,又抬头看了眼被风雪遮蔽的夜空:“起风了!”
***
姜宓吃完饭,就被袁教授领着去了老院长家。
老人住在后面一排平房小院里,退休在家没什么事,便种起了菜,养起了花。
两人一进门,就被老人抓了壮丁,他找农科院要了些菇菌种,去郊外农家换了车麦桔杆,商店里购了一斤半石灰粉,准备在家种蘑菇呢。
袁教授和姜宓按他的要求,帮忙将麦桔杆切成小断,泡进洒了石灰粉的大水缸里,压上石头。
“行了,泡上一夜,明天这会儿,就可以种菌种了。”
“怎么种?”姜宓好奇道。
老院长推开东厢杂物房的门,指了指墙角:“呐,地方我都腾好了,一层泡好的麦桔杆,一层菌种,这么铺上五六层,上面覆盖上薄膜,屋里再点上个火盆,有个五六十天,一个个白色的菌种就冒出来了,要是太密呢,就抠掉一些,塑料膜也要撑起点,透透风,别让菌种缺了氧。”
“等个十天,出菇了,把薄膜揭掉,这时麦杆不能太干,干了就要洒水。等蘑菇一点点长到巴掌那么大,就可以摘了……”想到蘑菇的鲜美,老院长吸溜了下嘴,跟姜宓探讨道,“你觉得蘑菇炒肉好吃,还是包饺子好吃?”
姜宓:“……”
她哪知道,她连蘑菇长什么样都想象不出来。
“蘑菇烧汤那才叫一个鲜呢!”袁教授搭话道。
“炒肉好吃!”老院长瞬间选出了最爱。
袁教授扫了眼他的嘴,提醒道:“你都没几颗牙了……”
老头当下脸子一掉,背着手气哼哼地进了书房,然后喊:“小宓过来!”
姜宓瞅了眼老师。
袁教授推她:“去吧,老头好东西多着呢,手里的《正骨提要》已经编好,就差校正出版了。赶紧把他先前的笔记讨要到手,不然再等两天,他那些徒子徒孙就该上门了。”
姜宓双眼一亮,几步奔了过去。
老人的书房有些凌乱,各种医书堆的到处都是,翻开的、倒扣着的便有数本。
姜宓看得心喜:“院长,我能跟你借些书吗?”
老人点了点椅子上堆着的一撂:“都是给你挑的。来,坐。跟我说说,王师长那伤,你怎么想到了用正骨法?要知道不是没有人提出用正骨法将那块突起按下,只是有这手上功夫的,要么像我一样年纪大了,手不稳,不敢下手,要么就是学艺不精,不敢保证一指按下,能完美复位。”
姜宓回想了下当时的感觉:“我先是弹了下……”她比划着,说了自己的手法。
老人听得抚掌大笑:“不错!不错!猛然一弹,脊骨微动,再对准一按,可不就好了。只是,还是那句话,没有这手感,一般人可不敢下手。唉!早知道就不让他们放你走了,给老头我打两年下手,再出去……”
言辞间甚是遗憾。
从小院出来,姜宓不但得了两大箱书,还得了老院长十五本笔记,一副人体骨骼模型,一包没种完的菌种和各式菜种若干。
东西太多了,袁教授将老院长早年骑的旧自行车从杂物房里推出来,将一个个箱笼撂在后座上捆好,由姜宓在后扶着,送去了医院门口的门卫室,方便明天带走。
两人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多。
吕芮还没睡,在给姜宓接毛衣。
姜宓有两套毛衣毛裤,吕芮怕她去的地方条件艰苦,忙起来没时间洗衣服,两套不够换,就把她去年新织的一件毛衣找出来,接一接给姜宓带上。
姜宓打了声招呼,问她要了几个纸箱,把小屋里的书装了大半,袁教授把自己的书也给她挑了两箱。
姜宓翻了翻,又要了几本基础知识。
洗漱后,姜宓没急着上床,伏在台灯下,先把《字典》翻看 了遍,一天下来,文字方面她都是连蒙带猜,外带不动声色地打听,听人家念一遍或是说到哪个字,便暗自记下这个字的读音和意思。
再遇到,前后一联系,也就蒙个差不多了。
可到底不太准确。
再则,今天遇到的字也不多,以这水平看书有点难。
一本字典哗哗翻完,字都在脑子里了。
放下字典,姜宓抽出《本草纲目》。
这是袁教授的旧书,上面有他和原主的注解,姜宓翻看时,顺便将注解也记了下来。
待这本看完已是十二点,吕芮已在催了,要她敢紧睡,感冒了别熬夜。
姜宓应着,一边打开《人体经络穴位图解大全》,一边抓了桌上的小人,对着一条条蓝线一个个红点认经络穴位,认完了,翻出《针灸学》、《针灸速成入门》、《袁式针灸》等,先囫囵吞枣地过一遍,然后取出银针一个个对着穴位下针。
记得怪多都是虚的,只有亲身感受一下,才知道这针下的对不对。
这么直熬到凌晨五点多,姜宓才放下书,收了针,疲惫地揉揉额头,去了趟厕所,回来洗了把脸,熬上粥才回屋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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