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屋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随即才满脸惊喜地冲乔婉道:“小姐!你猜我今天都打听到什么了吗?你绝对想不到!”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懒得猜!”乔婉撅着嘴没精打采地回道。
碧儿见她扫兴,便也没了胡闹的心思,只好主动说了起来:“你今个儿不是让奴婢去打听梁衍吗,奴婢在茶馆坐了一下午,还真打听到了。”
“据说这位梁公子乃是天众奇才,三年前就曾进京,虽未能参与当时的春闱,但他仅凭一首《春林赋》便得到了刘阁老的赏识,刘阁老破格认了他做自己的学生。据说当时他还带了一名男子,也和他一起做了刘阁老的学生。”
“不光是如此,当时春闱刚过,刘阁老惜才,便让他二人私底下考了一遍春闱的题目,然后还呈到了圣上面前。圣上看后也颇为赏识,一心想要提他二人做官,但他二人都婉拒了,说是不介意再等三年,堂堂正正地参加一次春闱。”
“刘阁老和皇上虽然爱才,却也允了他二人的想法。如今三年已过,京中早已传遍了梁衍来了的消息,就连他此刻落脚的地方都被那些人摸得个一清二楚。”
“据说梁衍和他一行的那个人长相均是绝美,京中好多官家小姐明明早已适龄却不肯许人家,就是在等他二人。今年他二人一旦中榜,只怕满城的媒婆第二日便会全都聚集在他们家中……”
“小姐,奴婢从前竟不知这梁衍在京中竟是如此出名,虽然奴婢不知道他写的那什么赋有多好,但他既能得皇上赏识,那便是真的厉害!小姐,您可得抓紧了!毕竟这京中觊觎梁公子的可太多了!”
第12章 假生 “觊觎又怎样,他再怎么优秀日后……
“觊觎又怎样,他再怎么优秀日后也只会是我乔婉的夫君!”乔婉气呼呼地回嘴,心中隐隐有股子酸意,但还未完全发酵,她便惊觉不对,突然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疾步来到了碧儿的面前,一双眼睛猛地瞪大,死死盯着碧儿。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梁衍他三年前就曾进过京?”
碧儿刚想说她这话是不是过于自信了点,准备提醒下她,就被她突然反常的动作吓得心尖都往上提了提。尤其是她此刻眼神骇然,面色沉重得仿佛有大事要发生一般,碧儿不禁更惶恐了。
“是啊,小姐,怎么了?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乔婉没有空回答她,她的脑海里此刻完全是一股不敢置信的状态。
“怎么可能……这怎么会?他怎么……”乔婉咬着下唇,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前一刻,她从梁衍手上看见那串钥匙的时候,分明还在庆幸自己是真的重生了,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但此刻碧儿的话就像是无情地打她的脸,让她觉得一切好像全都脱离她的掌控。
前世的梁衍在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穷小子,根本没钱远赴京城,更不可能答得出春闱的题目。
他在遇见乔婉之前,从未进过京。后来第一次进京,是乔婉以妻子的身份和他一同去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参加今年的春闱……
但如今,一切好像都在发生改变……她和梁衍没能在鄂县相遇,而是在京外的客栈初遇。之后梁衍似乎也没对她上心,并且整个人好像是性格大变,大不如前。她也没能买到曾经的那处宅院,反倒是被穷困的梁衍提前半个月给买了下来。
就连如今,还被爆出梁衍其实早在三年前就曾进过京,甚至还得到了圣上的赏识,差点就做了官……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这样的梁衍,实在是与她记忆里的梁衍相差甚远。
他似乎比前世还要优秀……但现在的他,还是前世的那个他吗?
乔婉不禁陷入了惆怅中。
明明她一开始是打算凭借着前世记忆,想要和他重新在一起,助他一臂之力,让他今生少走些弯路的。
但现在的他跟前世完全不一样,甚至拔尖得根本不在她的掌控范围内,这叫她如何是好?
“小姐,您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碧儿见她目光呆滞,又浑浑噩噩的兀自念叨,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乔婉叹了口气,朝她摇了摇头,才语气淡淡地说:“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那要不奴婢扶您去床上休息下?”碧儿提议道。
乔婉却摆头:“不用,我在这坐会儿就好。碧儿,你去隔壁把阿武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好。”
碧儿闻言,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后,就去隔壁喊阿武了。
没多久,阿武便进来了。
“小姐,您找属下有何事?”
乔婉面色寡淡地抬眸望着阿武,问他:“你今日与梁衍交过手,你可看出他有武功吗?”
“梁衍?您是说那座宅院的主人吧,他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但可能因为学的时间不长,加上学得比较迟,所以并不是很精进,若是和我交手,只怕五个来回就输定了。”
“那你能看出他大概学了有多久吗?”乔婉又问。
阿武皱眉想了想,才答:“应该三年左右吧。”
“又是三年……”乔婉不禁暗自嘀咕。
梁衍的变化,似乎都是从三年前开始。
三年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与前世不同?他那时不是穷得根本没钱去京城吗?
还有,他为何会突然习武了?
前世的他身子弱得离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是个实打实的文弱书生。叫他去后院打桶水来,他都能因一桶水太重而把水提泼了一地。当时她还曾笑话过他,说他这辈子除了读书,也没啥他能干的活了。
可现在,他竟然能握剑指向他人!
乔婉现在回想起下午在宅院时,他和阿武刀剑相对的场景,就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她竟没发觉这其中的蹊跷,如今细思,越发觉得难以捉摸。
她突然感觉,她好像重了个假生?
前世的记忆到了这一世根本毫无用武之地,那她带着记忆重生的目的在于何处?
难道就只是为了让她记得,她曾经和梁衍恩爱了一世?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七年。
乔婉左思右想了许久,始终不明白,她如今的意义何在。
之前刚重生,她的想法很简单,也很透彻,就是要找到梁衍,和他继续在一起。哪怕是重新走一遍前世的经历,苦是苦了点,但她也甘之如饴。
但现在一切根本没朝着前世的原路发展也就算了,她如今和梁衍居然八字都还没一撇。要是搁前世,这会儿他俩都要大婚了!
眼下这进度,拖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现在……该如何是好?
她好怕,再这样拖下去,等梁衍真的高中,到时候身边莺燕成群,他还会看上她吗?
她还能和他再做夫妻吗?
一想到他日后可能会娶别人为妻,乔婉这心底就越发的酸,酸得眼眶都开始发热了。明明她前世被人害得差点死掉的时候,她都没现在这般觉得委屈难受。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难捱了!
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喜欢梁衍,她就要嫁给他!
乔婉咬紧下唇,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眼中顿时又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既然前世梁衍能爱上她,那么今生,她也一定能够让他再次爱上自己的!
他现在对她表现出来的所有冷漠,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爱上她罢了。等到他爱上她了,肯定就会待她如从前般那样好的!
乔婉想通以后,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斗志,整个人也变得豁然开朗。
但碧儿见乔婉一会儿愁眉苦展,一会儿委屈得红了眼,一会儿又满含希望与精光,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川剧里的变脸似的,内心不禁嘀咕:她家小姐可真是喜怒无常啊!
第13章 订膳 “碧儿,走,咱们去聚福楼!”乔……
“碧儿,走,咱们去聚福楼!”乔婉突然站起身来说道,眉眼弯成了一道月牙。
碧儿却觉得挺懵的:“小姐?现在吗?可现在距离咱们用午膳也才不过两个时辰啊。”
说实话,或许是中午吃了太多京中的美食,碧儿这会儿根本没觉得饿。
乔婉却喏了喏嘴:“我又没说咱们是去吃饭的,你忘了吗?我可是和梁衍约好了的,明日中午,我请他在聚福楼吃饭。现在过去当然是提前把菜点好。”
“哦。”碧儿若有所懂的点了点头,忽然,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问她,“可是,既然是咱们请他吃饭,为什么不由他来点菜呢?这样不会更显得您诚意满满吗?”
乔婉眉梢上挑,心中早有计划,但她不便与碧儿多说,只故作高深的解释:“你不懂,像梁衍这样的寒门学子,是根本舍不得花我太多钱的,与其让他碍着面子只点一两个素菜,不如让我自己先给他点好,他到时碰到喜欢吃的便可以直接吃了。”
“小姐说得有道理,那咱们现在快去吧,争取早日拿下新姑爷!”自打在茶馆听了一下午梁衍的英勇事迹,碧儿此刻对他可谓是崇拜得不要不要的,巴不得梁衍早日成为新姑爷。
乔婉对她这个称呼甚是满意,朝她投了个赞赏的目光便带着她出了客栈,阿武则留下来守着客栈里的财物包裹。
聚福楼离附近并不远,乔婉熟门熟路的就带着碧儿找到了。刚踏进门槛,她就听见碧儿挠头嘀咕:“小姐,不对啊,咱们不是今天才来的京城吗?您怎么就知道这京中有个聚福楼的饭馆?”
乔婉眸光闪了闪,一抬头便看见里面大堂上挂着一块招牌,写的是百年老店之类的话。
乔婉当即一笑,解释道:“这聚福楼可是百年老店,我一早就听人提起过,况且,咱们今早买到的京中地图上不就有聚福楼的具体位置吗?你呀你,平时就知道玩,要是多长点心,至于问出这么笨的问题吗?”
“是,小姐,碧儿错了!碧儿就是脑子没您灵光嘛,所以才随口一问的!”碧儿耷拉着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我又没怪你,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你以后放机灵点就行。”毕竟将来可是要做尚书夫人的,还是聪慧点好!
乔婉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便带着她进了聚福楼。
楼里的伙计和掌柜都十分热情,听说她要订餐,当即就把菜单呈了上来。
乔婉却摆起了手,笑着说:“我不要你们这的菜单,我这有几道想吃的菜,你们只需按照我说的菜名去做,明日午时前做好端上来便可,至于价格嘛,都好商量!”
乔婉说着说着便拿出了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
“这是定金,不知掌柜的接不接这单生意?”
掌柜的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并没有被乔婉手中的银子所惊艳,他笑了笑,便说:“姑娘不妨先说说是哪几道菜,我得看看我们楼里的厨子能不能做出这些菜来,倘若能,自然是愿意接姑娘的生意的!”
乔婉点了点头,便说:“玉带虾仁,火爆腰花,葱辣鱼,荷叶粉蒸肉,清蒸鲈鱼,香酥鸭,叫花鸡,青椒肉片……这些可能做出来?”
掌柜的闻言,立即让伙计记下来,去厨房问下大厨。
不一会儿,伙计便过来了。
掌柜的点点头,才同乔婉说:“做是可以做,但姑娘所点的菜系复杂,只怕我们店里的大厨做出来的口味会稍有偏差……”
“这个没关系,只要能做出来就行,味道差点也不重要。”
“行!那我便安排下去,明日午时前一定做好,姑娘且容我写个收据吧!”掌柜的说完,便开了一张收据给乔婉,让乔婉在上面签了个字,这才收了她的银子。
安排好这一切后,乔婉才神清气爽地走出了酒楼。
她今日安排的这些菜都是有目的的。
梁衍这人有些饮食习惯,旁人不知晓,但她却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