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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小齐齐对视一眼,心里暗自思量开来,面上却不显,忙把杯中酒喝完。
    所有人看着这顿家宴上疯狂给他们劝菜,自己也吃的乐呵,看着好像根本没事的人,每个人心里都在思索。
    唯独于梵梵这没事人吃的尽性,一顿宴席吃到最后,皇帝弟弟突然被太监请走说钦天监有事,其他人自然各自散去。
    谢时宴跟李文衡是要出宫的,而于梵梵这位长公主是皇宫常客,宫内是有她专门的寝殿。
    看了看天上的星辰,心道还好还来得及,于梵梵匆匆告别亲朋,也不出宫了,果断把俩小打发,挥手给李文衡与谢时宴还有代濮乌桑打了招呼,于梵梵软着腿,昏着头,就被宫人搀扶着往自己的寝殿去。
    眼见她如此,两小不放心呀,抬脚忙要跟上,却被三只大手齐齐拦下:“衡叔,爹(谢伯父),大舅(乌伯),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要去看我娘(姑姑)。”
    谢时宴,李文衡还有乌齐齐摇头阻止。
    “时辰不早了,你们且回自己的寝殿去歇着吧,你娘(姑姑)那边,我们去。”
    “可是,我们在宫里有寝殿落脚,你们有吗?”
    三人面面相窥,最后还是李文衡挺身而出,“不然谢公爷跟世子先出宫回去?本王在宫里有寝殿。”
    毕竟堂弟登基后也没娶妻,整个后宫空荡荡,他这位皇弟的铁杆堂哥又无心朝堂,后宫可是有皇帝堂弟,专门赐给自己歇脚的地的!
    想到宴席上于梵梵的反常,提出这个建议后,怕面前某人闹幺蛾子,于是李文衡越发坚定,也不等对方的回答,他拍了拍烨哥儿与新生的肩膀,留下句,“我走了,你们该回回,该出宫出宫。”,人脚底抹油就走。
    身后一干人等见状,烨哥儿不由看向自家这没用的亲爹,“爹?难道你就这样放弃啦?”,不想给他娶回娘?
    谢时宴……
    自然不能够!
    刚才梵梵的反应那般奇怪,眼下他还担心着呢,“我去看看。”
    “可是爹,你再是公爷,也没有留宿皇宫的道理啊。”,真不是自己这个儿子想要打击老子。
    谢时宴白了儿子一眼,而后勾唇一笑,“那便要看你这当儿子的本事了。”
    烨哥儿……着坑儿货!
    视线你来我往间,见父子俩达成默契,代濮乌桑果断跳出来勾住烨哥儿跟新生的肩膀。
    “孩儿们,我好不容进宫一回还没留宿过了,大舅(乌伯)也看好你们昂!”,会馆什么的,他今晚不想回,担心。
    烨哥儿与新生相视一眼,双双叹气,“行吧,你们赢了,谁让你们是长辈呢!走吧。”
    当他们紧随李文衡身后,齐齐往后宫于梵梵所在的宫殿去的时候,回到寝殿的于梵梵,第一时间打发了宫女太监,飘去茶水间提上一壶酒,沿着几前年自己就在墙边搭建的爬梯,一路晃晃悠悠的爬上葡萄架,转战到屋顶,横坐房梁上悠哉惬意,侧躺在屋脊上,于梵梵一边观星,一边仰头喝酒。
    “此情此景,当赋诗一首,嗯,吟什么好呢?”
    看着天上的圆月,于梵梵又灌了一口酒入喉,而后嗤嗤笑了。
    “有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宇,宇……唉,看我这脑子!下句是什么来着,丫的,人家穿越我穿越,人家名场面的语惊四座,我这背着人的装逼居然还装忘词啦?气死我了!”
    于梵梵气的空手直拍,拍的身边的琉璃瓦顶受惊,扑簌簌的往下头掉了好几块。
    李文衡刚来到于梵梵的寝殿外,隔着寝殿院墙,先是被一阵东西落地的声响吸引,结果抬头一看,瞬间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男女有别,顾得上门关墙高?
    经过不懈努力,功夫比不上东升谢时宴之流,甚至还干不过烨哥儿的李文衡,好歹是把轻功学到了家,总归是逃跑跟追妻的利器不是?
    “梵梵小心!”,惊呼一声,脚下提气,果断的飞跃高墙,飞掠至屋顶。
    于梵梵已经是醉的迷迷糊糊的了,看到来人,于梵梵努力甩甩头,试图把眼前三个李文衡甩掉两个,而后傻兮兮的咧嘴一笑,“呀,是你呀,李文衡,你怎么来啦?也是来观星的吗?”
    李文衡无语摇头,靠近醉猫,小心的伸手,想要把醉猫揽入怀中平安带下去,岂料醉猫这时候却反应机敏,加上力气大,果断就拍开了李文衡伸来的‘魔抓’。
    “你干嘛?别动手动脚的。”
    李文衡……
    “梵梵,夜里风大,屋顶危险,咱们先下去好不好?你要观星,我陪你在院中观看,不然我们去摘星楼也好啊,想必这时候陛下也在摘星楼呢。”
    “摘星楼?”
    “对!”,李文衡重重点头。
    “东升也在那?”
    “对!”,李文衡还是重重点头。
    于梵梵盯着李文衡迷瞪了半晌,而后果断摇头,“那我不去,哪也不去,就在这里!”,无赖完还不算,某醉猫还果断的再次举壶畅饮,看的李文衡担忧又心疼。
    “梵梵,今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别怕也别烦,不管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好不好?”
    “不好!李文衡不好!你帮不了我,这个世界谁也帮不了我,李文衡,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我自己的!”
    许是醉了,许是今晚有回去的希望,许是这个世界再没有需要自己挂牵操心的人,于梵梵很放松也很肆意,激动的说的没遮没拦,她遥指天空,夸张的比划,“李文衡你看。”
    “看什么?”,李文衡配合的顺着于梵梵手指的方向望向天空。
    “李文衡,今晚五星连珠呢!我跟你说个秘密喲,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西南时我跟你说的话?算了,不管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啊,我是于梵梵,不是余繁璠,我是坐着七彩祥云,额……”
    于梵梵重重的打了个酒嗝,顿了顿,而后继续,“不,不对!不是七彩祥云,我,我是因为五星连珠,然后咻的一下,从我的时间掉落到了你们的世界,然后困在余繁璠的身体里头,结识了你们,跟你们成为朋友……”
    醉猫醉的糊涂,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可李文衡却出奇的听懂了。
    他也跟着顿住,思绪蓦地回到了曾经,那个自己不想回忆,不想深究的曾经,再看向眼前的醉猫,李文衡心跳的突然很快,有股莫名的危急恐惧油然而生,他不禁想要上前,“梵梵……”
    而然,陷入自己世界中的某人却根本听不到眼前人的呼唤,她自顾自的喝酒,自顾自的流泪,自顾自的感慨。
    “你们很好,都很好!可是你们该长大的长大,有本事的有本事,再不需要我,不像我爸妈,他们还等着我这个独生女回家给养老,呜呜呜……李文衡,我想家了,想我爸妈,想我祖国,甚至想念我家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花……”
    “梵梵……”这一次,李文衡的声音抖的不像话,他很想靠近,拉她入怀,紧紧抱住。
    于梵梵却突然酒壶一丢,眼泪一抹,不顾李文衡的担忧惊恐,兀自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仰望星空,口中喃喃。
    “李文衡,我跟你唱首歌吧。”
    “歌?”
    她说完,也不管李文衡同不同意,自顾自就轻唱了起来。
    一开始她声音还低低的,随后却越长越大,越长越响,声音直接迷住了院墙外将将赶来的谢时宴一行大小四个,也飘远到了宫中最高的摘星楼之上。
    “嘿,意不意外,她背影那么轻快,
    嘿,要明白,人会来就会离开,
    世上唯一不变,是人都善变,
    路过人间,爱都有期限,
    天可怜见,心碎在所难免,
    以为痛过几回,多了些修炼,
    路过人间,就懂得防卫,
    说来惭愧,人只要有机会,就会沦陷;
    嘿,别再猜,她可曾想过回来,
    嘿,醒过来,你很好她也不坏,
    快快抹干眼泪,看昙花多美,
    路过人间,无非一瞬间,
    每段并肩,都不过是擦肩,
    曾经辜负哪位,这才被亏欠,
    路过人间,一直这轮回,
    幸运一点,也许这最后和谁,
    都不相欠,
    都不相欠,
    woo woo……
    ha a ha a……”
    烨哥儿:“路过人间?”
    新生:“看昙花多美。”
    代濮乌桑:“人只要有机会,就会沦陷……”
    谢时宴:“路过人间,就懂得防卫……”
    李文衡:“幸运一点,也许这最后和谁?”
    东升:“都不相欠……”
    就在诸人口中不由自主跟随呢喃着自己听进心的歌词,遥望屋顶那个展开双臂,似要乘风归去的人时,就在这一刻……
    “陛下,陛下,您看,您看,五星连珠,五星连珠啦!”
    身处摘星楼上的李文昭,耳边是摘星阁最厉害的观星大臣的激动之声,可惜,他却什么也听不到。
    隔着底下的诸多宫殿,李文昭眼睁睁的看着某处殿宇之上,自己最最在意的人亲,就在五星安全连珠的那一刹那,脚底打滑,而后整个人向后仰倒而下……
    那一刻,李文昭肝胆俱裂,“不!姐……”
    与此同时,屋顶之上,院墙之外,五道惊恐的声音齐齐喷薄惊呼。
    “娘亲小心!”
    “姑姑当心!”
    “梵梵!”
    “梵娘小心!”
    “阿姐……”
    惊呼中,近前的李文衡目眦欲裂的飞扑而下,院外四道人影几乎是顷刻间齐齐拔地而起,远处摘星楼上的李文昭,也顾不得摘星楼之高耸,更不顾楼上大臣太监们的惊恐不安,李文昭飞掠而出,足下速点,直扑那抹坠落的身影。
    掉落的于梵梵,第一时间被武功最高的谢时宴一把接住,被接住的那一刹那,于梵梵异常的清醒,看着抱住自己的人,于梵梵迷离的轻轻一笑。
    “谢时宴,我真不是余繁璠,我是于梵梵啊,我想,我路过人间这一场该结束了,我要回家了!不过谢时宴,你要记得当初跟我签的命条哦,请你照顾好烨儿,若是可以,也请照顾好东升跟新生儿,不抛弃,不背弃,一生一世。”
    感受到另一抹急于把自己拥入怀中的力量,于梵梵回望,看着担忧的不禁扭曲了一张俊脸,已是潸然泪下的李文衡,于梵梵说:“李文衡,你要好好的,若是有缘……”
    “不!梵梵,梵梵……”
    李文昭不顾危险,飞掠而来的很快很快,快到御林军跟影卫都没反应过来,只可惜他武功再高,速度再快,却依旧快不过五星连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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