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方哲总是三句话不离他的伟大领导:“贺总为人亲切和蔼,从来不摆领导的架子,昨天还和我聊起婚姻和家庭的问题,他说我们这行的确太忙了,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贺总现在也是个钻石王老五,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未婚女同学,帮忙给他介绍一下,我受他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你若认识才貌相当的,帮我留意一下,我也能借机讨好一下上司。”
安素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询问道:“你们贺总要是长的歪瓜裂枣的,我去哪给他找才貌相当的啊!有照片没?我先看看,心里也有个谱。”
方哲又吹捧道:“贺总那可是一表人才,货真价实的高富帅,你见了说不定也会动心,要不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绍你们先认识一下吧!这是我们去年的年会上领导讲话时拍的。”
安素拿起方哲递过来的手机,原本满脸八卦的神情,见到贺敬玄的那一秒,瞬时间五官都塌陷了,然后五脏六腑都痉挛了,再然后三魂七魄都错位了,方哲见她表情越来越不自然,打趣道:“怎么样?帅呆了吧!是不是有点一见钟情的感觉?”
安素把手机还给他,一脸纠结的说道:“的确很帅,那个,你们领导有没有和你问起过我啊?”
方哲笑道:“他又不认识你,怎么会和我问起你?你若真对他感兴趣,我就给你们牵条红线。”
安素认真思考了两分钟,也许真的是机缘巧合,贺敬玄并不知道自己和方哲的关系。
然后她一脸严肃的对方哲叮嘱道:“你千万千万不能和贺敬玄说咱俩的关系,否则你可能前途不保。”
方哲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叫贺敬玄,你以前认识他?”
安素苦大仇深的叹道:“不但认识,还有很大的过节,他若知道咱俩交情很铁,一定会公报私仇,不把你开除就不错了,根本不会重用你。”
方哲不相信,还对他的领导极力维护道:“贺总不是这种公私不分的人,再说他和你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过节,即使有点小误会,也影响不到我们的工作,你们女生就爱故弄玄虚,胡乱夸张。”
安素懒得和方哲解释,只能出言恫吓:“总之你绝对不可以和他提起我,他若问起我来,你就说不认识,否则我就和你绝交。”
方哲只能连声答应,安素怕他不往心里去,第二天在他临出门时又叮嘱好几遍。
一连好些天,安素都心怀忐忑,每天打听方哲的工作是否顺利,被方哲嘲笑她杞人忧天,后来安素也觉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庸人自扰了,便渐渐的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两周以后,安素找到了一份物流打单员的工作,早出晚归的忙着上班,生活渐渐安定。
周润白还是每天固定时间发来微信问候,怕她与合租室友日久生情,非要让安素找周润荷取钥匙,搬到他的公寓去住,安素回复道:“我们都相处十年之久了,生情是生不出来了,顶多能生出个孩子,你别老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早日学有所成,回来报效祖国、治理地球、造福人类、探索宇宙才是正经事儿。”
又过了半个月,安素得知,方哲部门有一个老员工,本来有当选部门主管的资历,见领导重用方哲,便处处挤兑他,好在有贺总从中调节,才打压了那个刺头的气焰。
安素对贺敬玄的愤慨也稍稍释然,心想,只要他一直罩着方哲,那以前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用记得谁。
清明前后,一场绵绵细雨催开了马路边的丁香花,城市里飘着熟悉的香气。
安素已经来此四年多了,这座城市有她太多的记忆,却都风过了无痕,匆匆的来了又去,没有人留在她的生命里。
安素今天轮休,独自坐在广场的条椅上享受着这份宁静。但这份宁静不会太持久,因为生活总有很多无奈,常常事与愿违。
想起昨晚方哲焦灼苦恼的表情和满怀愁绪,安素无法袖手旁观,那是她独一无二的发小、死党、男闺蜜,从十三岁到如今携手同行,不离不弃。
初中时上学放学的路上都与她结伴同行,保护她的安全;
高中时辅导她的功课,无限包容的好脾气;
大学时练就一手好厨艺,邀她品尝美食。她烦了、累了、失恋了、遇到困难了,哪一次不是向方哲倒苦水?
也许这是她唯一能报答好友的机会,哪怕贺敬玄是洪水猛兽,她也要深入虎穴,替方哲争取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
方哲说他被竞争对手陷害,对方盗取了他的电脑密码,向同行泄漏了公司的机密文件。
方哲不但失去了晋升主管的资格,还可能被公司辞退或状告赔偿。
贺敬玄也无法独断专行的偏袒方哲。毕竟是方哲的失误导致了这场纠纷,如果不能严明公正的处理,会惹来全公司员工的非议。
安素把贺敬玄的电话移出黑名单,提前准备了很多低声下气的台词,求人办事嘛!
总要豁出脸面来,学会阿谀奉承的装孙子,不能再死要面子,赌气任性的和人家死磕较劲儿。
安素打通了电话,紧张的像应对一场面试,信号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起来:“你好,请问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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