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是靠你养?”
石秋再度红脸,“没有呀。他,他比我挣得多。”
林照听此不由动了动放在桌上的手,正要问什么却被石秋握住手。
“总是说我来了,你呢?你离开后去哪儿了?怎的一封信都不愿寄给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林照眼见她的两眼又要红,忙道:“再遇是好事,不能再哭了。”
石秋点着头,扯抹笑来。
“那你和我说说。”
不过从一个虎穴到了另一个狼窝。
林照嘲弄,半开玩笑道:“说起来也是巧,咱俩姐妹皆要与那人贩子交往一通。半道被个中年妇女买去做媳妇,结果那家儿子在山上被狼吃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顺理成章当了六年的寡妇。”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实际苦楚多少又是一说。
人贩子石秋见识过,现在想想都是害怕,而寡妇也不好当,更别说是六年。
石秋紧握她的手,若是拿六年硬要比较一番,林照应当是比她要苦的。
这样想着眼泪又要掉落,她一撇嘴,怨道: “你回来怎不和我说,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姐妹了。”
林照叹气,没法子,只得给她抹泪。
“东殷如此之大,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回来?我一回来便去打听了你,未去见你,不过是觉得来得狼狈,未到日子罢了。”
“阿照……”
林照笑:“今日见了,也算解我一心上难。”
“你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早上我知晓一个叫林照的出事时,整个人就是魂不守舍偏巧我怎就认识一个林照呢。”
石秋见她仍是笑模样,有些气:“到底怎个回事?那王爷,还有你的店铺,为何会这样?”
林照没回,想起来一事,问:“你可曾收到话本子?”
石秋一愣,转瞬柳眉剔竖:“阿照!不说那话本子并未到手,且论到手了我能信字行里的荒唐之辞?”
“并非此意。”林照不曾想她反应大,解释道:“出了些意外,不必为我担忧,如今我住在王府里。”
小道消息石秋听了不少,多是谩骂她的,石秋心里难受,林照自小长相出众,后来愈发美艳,正适合勾栏之地。
当时别看岁数还小,已经有一些满脑腌臜的想占林照便宜。有一次林照被个喝醉的男人堵了路,抓了手腕子,林照娘亲芝兰将林照锁了好几日,怨她生得祸水,不是正经胚子。
提起芝兰,石秋心情更加复杂,微微摇摇头避免再想,转而拉着林照的手又说些别的话。
临别了,石秋自知林照不愿再与环春楼有关,于是就告知元期住处。
与石秋分别后,林照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王府又是两刻钟后。
王府正门到听荷院有一段距离,林照远见三五个侍女围在一起,偶尔抬眼往她这里望,又怕被逮到迅速转移,再对着她人上下嘴唇碰个不停。
第6章
院中小池岸林立了座假山,环有鹅卵小路,铺设汀步石。
围着可以遮挡视线的假山,从汀步石而过是条捷径,距离上的缩减让声音更清晰地传入耳中。
无非一些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话。
林照听得多了,什么花样的都有耳闻,早已养成过耳则忘的本领。
翠羽在听荷院门口焦急张望,终于见到身影了连忙跑过去。
“姑娘是路上耽搁了?方才高总管过来了一趟,说是王爷有让你搬到外面住的想法,给你单独置办个小院。”
林照脚步一顿,“听我意见么?”
翠羽为难。
说是这样说,谁还敢反驳王爷?
林照是明白了,原来这才是那些侍女明目张胆望着她说闲话的主要原因。
也是不曾预料王爷变卦变这么快。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是好事,正好可以用来推进她的计划。
“王爷回来了吗?”
翠羽摇头,“王爷这几日繁忙,偶尔回府都要半夜。”
林照颔首,若有所思,“我知道了,高总管有说什么时间搬走么?”
“他说姑娘可以多住两日。”
多住两日?
那便多住两日吧。
林照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又问:“翠羽啊,你可知王爷有过女人不曾?”
翠羽唰得脸红,哪有女子这般直白问的,瞧着林照面色,半分羞红也没有,心里是又讶又好奇,但也半低着头回道:“奴才两年前才来府中,这两年应该是没有,以前……听说好像也没有。”说罢暗暗瞅了眼林照,加了句:“姑娘莫要伤心,你是王爷第一个带进府的,王爷待你定然上心的。”
林照嗯了声,裙裾微动,入了屋内,左转径直进书房。
案上笔墨纸砚整整齐齐,她来了兴致,绕过桌案,随行来的翠羽以为要写字,作势去磨墨。
“这个红色的。”
林照提笔点了点红墨。
翠羽伸出的手换了方向, “哦,好。”
片刻后,林照蘸着墨在方方正正的纸上抹上浓厚的一笔。
在正中间,格外醒目的红。
林照十分满意,又开始往外涂色,直至将整张纸由白色涂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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