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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贺臣泽并不打算对时莺做什么。他如果对女人感兴趣,就不会到现在连个床伴都没有。他只是喜欢看时莺这副害怕的模样,他想知道这个少女被逼入绝境会怎么做。
    时莺能怎么做,她几乎就是被安置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只能湿着眼眶抓他的手臂。但是她没什么力气,因此像挠痒痒一样。欣赏了一会儿她绝望的模样,贺臣泽有些意犹未尽,他终于俯下身。
    时莺眼角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但是预想的情节并没有发生,男人在离她脖颈很近的位置停住了,他整个人危险得像是要一口咬上她脖子的野兽。
    半晌后,他嗓音低沉,“今天免费给你上一课,下次记住了,遇到我这种人威胁只会让我变本加厉。”
    随后贺臣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起身后坐在一旁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莺身上的药效终于过去,她清醒过来,四肢也有了力气。
    她现在的模样极其地狼狈,头发和衣服都是散乱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而再看面前的男人,他衣冠楚楚,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矜贵。
    他双腿交叠,浑身散发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时莺是亲眼见过明星的,但是没有哪一个像面前这个男人一样高高在上,几乎在看到他的瞬间就会自惭形愧。
    即便时莺是系里最好看的女孩儿,即使她被很多人说日后凭借这张脸就能前途不可限量,但看到贺臣泽的一瞬间,时莺知道了什么是世界的参差。
    就像一只生活在井底的青蛙,突然看见了大海。
    贺臣泽将一旁被徐成之前拿走的手机递给她,“刚刚不是说要报警吗?”
    他挑着眉,似乎接下来她不管怎么做都不会让他产生任何的惧怕,恐怕哪一天上了断头台,他依旧能轻松写意。
    时莺明明脱困了,可这会儿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黑暗下来,可偏偏贺臣泽带给了她一丝光亮。就好像她走在悬崖边,在掉下去的一瞬间被人紧紧地攥住手,男人的手掌温暖有力,给了她所有希望和色彩。
    “谢谢……谢谢你。”
    睡梦中的时莺小声哭泣着,身后突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贺臣泽搂着她,轻声哄道,“别哭,我在。”
    他起身吻了吻女孩咸湿的眼角,突然听到她小声地哽咽,“贺臣泽,我害怕。”
    他的夜莺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居然会展示这么脆弱的一面。他还记得,自从时莺跟在他身后之后,他就亲手将她教成一个跟从前完全不同的人,独立、坚强、妩媚,哪怕在自己面前乖巧听话,花心思讨好他,但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
    时莺跟在他身边六年,他恍惚之间才想起,现在的女孩也只不过二十四岁。他低着嗓音道,“只要你听话,就不会受到伤害。”
    第6章 如焚(6)   吸烟有害健康。……
    那天晚上时莺并不清醒,恍惚之间一声惊雷声在她耳边炸开,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在贺臣泽怀里抖了抖。
    贺臣泽守了她一夜,敛着眼睑笑她,“这么大了还怕打雷?”
    明明雷声就很响,时莺这么想着,但是没什么力气辩解。她想到先前那个打雷的夜晚,她给贺臣泽发了条信息,企图用他的回复安慰自己。而现在,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她身边。
    她终于不用一个人度过这样的雷雨夜,恐怖和孤独也有了倾诉的对象。
    “贺臣泽……”时莺像只猫儿在他怀里拱了拱,声音比往常甜腻不少,“我好喜欢你。”
    说着,她双腿紧紧地缠上他的腰。
    贺臣泽没对她炽热的爱意给出回应,话语里染着笑意,似乎对怀里女孩的撒娇很受用,“昨晚梦见了什么?哭得枕头都湿了。”
    时莺听完,似乎有些意外。她哪里是会哭的人。仔细一想,好像梦见了刚见到贺臣泽的场景。
    她抿了抿唇,想到那次之后,贺臣泽曾经告诉她。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当时的求救不过是一场赌博而已。
    可时莺不相信,“我想到当年你救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贺臣泽见她一本正经,忍不住又笑了一声,怎么好几年过去了,他这个老师是白教了吗?还这么缺心眼。
    是不是把她卖了都会替自己数钱?
    时莺胸口一凉,她颤了颤,“做……做什么?”
    “看看心是不是缺了一块。”贺臣泽正经地耍完流氓后,漫不经心地收回手,“不然怎么看起来依旧不太聪明。”
    女孩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瞪着他,显出几分小孩子脾性。
    有那么一瞬间,贺臣泽仿佛回到了当年救她的时候。他从来不是见义勇为的人,大概就是这双眼睛蛊惑了他,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偏移。
    他抬手扼住她的下颚,“别看我了。”
    时莺不解,眨了眨雾蒙蒙的眼,还没问出“为什么”唇角就被轻轻咬了一口,“看得我想亲你。”
    她的胸口扑通扑通地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她甚至怀疑贺臣泽都能听见她剧烈的心跳声。
    气氛暧昧得恰到好处,时莺微微闭上眼,以为贺臣泽会像往常一样。可是他最后什么都没做,强忍着什么将她扣进怀里。
    时莺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不知道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在偏离轨道。他不该来这儿的,不该说那句脱离规则的情话。
    ……
    病好后,时莺又投入了紧张的拍摄之中,贺臣泽就像助理一样形影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只不过,他看起来不像在照顾,更像是监视。
    许婷平时还敢和时莺聊几句天,现在哪敢吱声。贺臣泽的气场太强大了,她就连对视都不敢。她甚至不知道,时莺究竟怎么敢和贺臣泽亲密的。
    剧组有时莺在的地方,气氛甚至比往常还要压抑。别说那些演员了,就连陈导都觉得压力很大。这要是换做别人,陈来早就把他赶出去了,偏偏这位是他惹不起的大爷。
    陈来开着玩笑,“贺导,你说你在这当个助理是不是大材小用?”
    贺臣泽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怎么?你要把你导演的位置让给我?”
    他可不敢点头,他怕自己一点头,这位爷真的就过来掌镜。贺臣泽的性子,出了名地不按常理出牌。
    一旁的时莺正在看台本,事实上她对台词已经熟得不能再熟悉,因为昨天晚上是贺臣泽抱着她看的。
    他一字一句地给她讲解,甚至还以男主角的身份和她对戏。时莺浑然不知自己吃的是染毒的苹果,她只觉得心口泛甜。
    过去的酸涩被她抛到脑后,她只觉得现在的一切如此美好,却不知道漂亮的泡沫总会破碎。
    她当时念着“天黑了,我们私奔吧”的台词,想到第一次拍贺臣泽戏份的时候。
    那时她不过十八岁,整个人青涩单纯,没有任何拍戏的经验。虽然懂一些技巧,但真正面对镜头时,她紧张得说不好台词,连肢体都是僵硬的。
    贺臣泽黑着一张脸坐在监视器面前,眼神越来越阴鸷,似乎对她很不满。时莺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之后的表现越来越糟糕。
    她瞥着贺臣泽的脸色,惴惴不安,见他站起来吓了一跳,以为他动怒了,准备过来训斥自己。
    然而男人没有,他走过来接替了男主角的位置,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望着他,像是一张让人沉溺的大网。
    “看着我。”他命令道,话语坚定得让人不敢违背。
    时莺只能看他,听他读那些台词,她突然发现贺臣泽在表演方面也很天赋,仅仅几句话就将她带入了戏。如果他是个演员,想必也有一样高的成就。
    她仰望着贺臣泽,在差点溺入他眸子里的时候,听到他低着嗓音问,“有感觉了吗?”
    ——“过来对一下戏。”
    听到声音时莺从回忆里走了出来,她拿起台本,站起身和祁燃对戏。天气有些闷热,汗珠从时莺额角坠落,祁燃手里举着一个迷你的电风扇,见时莺的额头上出了汗,很想把电风扇给她。
    他的手刚有递过去的意向,大概是心虚,祁燃偏头看了一眼贺臣泽。对方正端坐着看向他,贺臣泽眯了眯眼,无声地警告着。
    想起上次的事,祁燃没有多管闲事。
    时莺对此浑然不觉,她看了一眼剧本里男女主角并肩战斗后暧昧的戏份,想到贺臣泽,唇角勾了勾。
    这场戏,她十分在状态,几乎是一遍过的。可是祁燃却知道,她那双漂亮动人眼睛发出的光,其实属于另一个人。
    收工后已经很晚,贺臣泽有什么事,先去了车上打电话。时莺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地站在场地上抽了一根烟。
    细长的烟夹在女人纤长好看的手指上,打火机亮出火光,不一会儿又熄灭了。时莺吐出烟圈,这两天的烟瘾终于缓解了一些。
    她想快点抽完,等烟味散一散再去见贺臣泽,以免他闻到烟味反感。
    时莺抽了半根,单手将烟熄灭,本来准备扔进垃圾桶,再嚼几颗口香糖,假装无事发生。
    谁知罪证还在手里的时候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过来,他看她把烟头藏在身后,时莺不等他说话,抢先认错,“以后我不抽了。”
    “用不着背着我偷偷摸摸抽。”他低沉悦耳的嗓音有些听不出情绪。
    “那我……我戒掉。”
    灯光很遥远,黑暗里能看见时莺晶亮的眼睛,她说话语气很正常,但还是能听出几分小心翼翼。
    贺臣泽伸出手,将她的烟盒拿出来,饶有兴趣地问,“怎么戒?你每次抽烟的时候都看的到上面‘吸烟有害健康’的字样,不还是照样离不开它吗?”
    所以他不抽烟,更不碰所有令人上瘾的东西。
    时莺呼吸一窒,像是被戳中了心里某个角落一样。会不会是,知道买烟的人离不开它,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写上那行字?不待她细想,贺臣泽牵起她的手,“走了。”
    凌晨的空气仍旧弥漫着热意,上了车之后被冷气包裹住,时莺这才舒服得放松身体。
    算下来,贺臣泽来这儿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时莺一边拆开口香糖的包装一边问,“贺臣泽……你什么时候走?”
    贺臣泽眯了眯眼,将心里的不悦压下,“那么想我走?”
    他走了之后再和那个男人眉来眼去是吗?他今天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和祁燃对戏时,她情绪十分饱满。
    他脸色阴沉下来,刚想说什么被时莺抢了先,“我是舍不得你。”
    除非时莺拍贺臣泽的戏,否则只要一工作,两个人就会很久不见面。像这样亲密的陪伴,时莺太想把它永远留住了。
    贺臣泽自己都没发现,他因为这句简单的话情绪又很快平复下来。男人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收回了自己的獠牙,他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乖。”
    他离她离得很近,见她认真地嚼口香糖,有些想笑。
    时莺身上的烟草味很淡,并不足以让他厌恶,更何况她身上的淡香盖住了其他味道。贺臣泽突然凑近她,轻声问,“为什么吃这个?”
    时莺咀嚼的动作停了停,她刚思忖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突然听到男人问,“是为了和我接吻吗?”
    车窗外的风景不停地往后飞驰,时莺正好看见上面映出自己模糊的失神的影子。她没意识到,自己又被贺臣泽掌控了。
    男人甚至挑逗完也没想负责,反而拿出ipad回复了一下邮箱里的信息。时莺在这样静静的时光里,目光贪婪地落在男人好看的手指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臣泽薄唇轻启,“明天回去。”
    知道自己和他的相处只有短短一夜,时莺比往常热情得多。她潜意识里总觉得,贺臣泽这么一走,她可能要失去他了。
    一进房间,她就笨拙地将男人摁在床上亲。分明贺臣泽是被动的那一方,可他的姿态仍旧那样高高在上,从头到尾都掌握着控制权。
    时莺纤细的腰肢被一双大掌掐着,纵容她够了后,贺臣泽换了个姿势,坏心眼地抵着她,“小夜莺,我现在还是个好人吗?”
    第7章 如焚(7)   阵雨来临前,总是闷热的。……
    第二天醒来,一切果然像梦境一样结束了。旁边的桌子上,放着贺臣泽的礼物,这次送的是腕表。
    贺臣泽走后,剧组终于恢复正常,其他演员观察到,时莺也跟着变了,她周围的空气柔和不少。
    也更……让人移不开眼了,像初晨被雨露滋润枝叶饱满的玫瑰花,娇嫩又鲜艳。
    九月初,时莺有个品牌活动要参加,是个大牌奢侈品,除了她这个代言人还请了圈内好几个明星。她跟导演请了假,陈来自然批准。先前拍摄的地方相对而言比较偏僻,一下子回到了繁华的大城市,时莺还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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