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着你喝”,立即就叫楚乐瑶小脸一垮,失去了笑颜。
她哀怨地瞪了一眼自家相公,摇了摇头,双手合十,“我身体好着呢,可不可以就今日,这一次,不喝了啊?”
“不能。”
眼神温柔,嘴角挂着笑的宁筠,轻声道,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的,不容商量。
楚乐瑶便哀哀地叹气,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暗暗腹诽:孩儿啊,娘可是为了你吃了不少“苦”,你往后可一定要乖乖的别闹娘亲。
看着楚乐瑶将一碗药慢吞吞地都喝下去,又陪她在院子里走了会,等她开始犯困了,宁筠才不盯着她,去书房忙他的公务了。
大概是和百里一氏的“战争”一触即发,他最近格外的忙,但只要楚乐瑶需要的时候,他却都在她身边陪着。
他忙的时候,都是她在休息的时间,怕批折子处理公务会吵着她,便将公务都搬去了书房。
等他忙完时分,她还酣睡着,刚好他回来,轻手轻脚地再抱着她陪着她一块休息。
她这胎目前除了嗜睡,倒是没有别的不适,也不孕吐也没有恶心——
宁筠在不忙公务时,也会去问医女,该注意该照顾的地方。
然后当他问及这点时,医女便恭敬又难掩笑意地回他,说是孩子尚小,还没到怀孕的女子孕吐反应的时候。
他这才明了此事。
他时刻记着,他的秋秋月份尚小,需要细心呵护照顾,度过最是该小心谨慎的头三个月,后面胎儿稳定了,就好说了。
彼时,他还在忙,萧禹却和戚嫣深夜一道进宫了。
这俩自然是知道宁筠夫妇要当爹娘的喜讯的,但也都是嘴巴严实靠谱之人,瞒得严严实实的绝不叫人知晓,也怕进宫引起鸣凤宫和朝云殿那边的怀疑,便都按捺着。
但此时,却一块进宫了,着实令听宫人通传这话的宁筠表示奇怪。
他便示意宫人领两人进书房说话。
待四下没有外人时,萧禹便直言道,“百里勇暗中调遣兵马了。”
闻言,宁筠眸子一睁,随即唇角便诡秘地勾起来。
“这老狐狸,也有急躁的时候。”
不枉费他等这么久,蛰伏对方出手的苦心了。
一看宁筠这笑容,萧禹就知道这也在宁筠掌控范围之内了。
他却还是提醒宁筠,“嫂嫂怀了身孕,眼下……她的安危尤为重要,加之我的人打探到的,宫里秘密进了一批高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冲着嫂子的御兽决而来的。”
楚乐瑶在海域一战,靠御兽决那叫一战成名了,将士们将她奉若神女似的尊重赞扬着,想要按下这事都难。
百里凝霜和百里勇一直想要得到当年夙语国师留下的这真传绝学,自然不会放弃从楚乐瑶这里下手了。
所以不止是要防着宫外瞧着是要起兵造反的百里勇,还须警惕宫里这位蛇蝎心肠的疯女人。
谁都知道宁筠有多在意楚乐瑶,而楚乐瑶的身份又特殊,她现在更是怀着身孕又带着御兽决这样叫百里氏眼红的绝学,岂不是一靶子,等着被人惦记?
“你的意思是……”
宁筠将笔一搁,提及楚乐瑶的事,他就无心旁的了。
神色一肃,等萧禹的计策。
若不是献计而来,萧禹没必要提这么一句废话。
秋秋的安危,他几时不警惕着?
“我们的意思,他将秋秋接出宫外,送到德元大长公主的行宫那,而我,替她在永宁殿做诱饵,引蛇出洞。”
戚嫣一本正经地将这段说完,然后她看向宁筠,神色冷静又沉着,“这是最好的法子,我武功高,又没有他们想要的御兽决,最合适不过。秋秋需要静养,她若是留在宫里,被那些毒蛇盯上了,她再动用御兽决,对她对她腹中孩子,都不利。”
她话说得很清楚,一定要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
宁筠大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腹,在思忖他们说的这个法子——
从理智上来讲,他们这计策,的确是最万全最稳妥的法子;但从情感上来讲,秋秋不留在他身边不在他眼前,他无法安心。
见他犹豫,萧禹便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了。
“宁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以大局为重——你一旦和百里勇和夜晟对上,你哪能分得出二心来照顾嫂子?眼下她娘俩的安危最重要,不是么?”
戚嫣也点头附和,“是啊,你心无旁骛地去对抗这些豺狼虎豹,秋秋,德元大长公主会替你照顾,还有小外甥,他们只有远离王宫和都城才是最平安的。”
“可我答应过她,做任何决定都要尊重她的意愿。”
宁筠却正色地回了一句,然后叹气,“你们也清楚她的脾气,她是不会愿意我们这么安排她的。”
“可她在,你就有所掣肘不是么?”
萧禹一听他这话,立即就来气了。
“萧禹,你冷静点,这不是在商量着么?”
看他突然还急眼了,戚嫣忙拉了拉他的袖子,表情严肃地警告了他一句。
在戚嫣的警告眼神注视下,萧禹扯了扯唇角,咳了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语气刚要和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