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瞒过所有人进入北华宗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警惕,更不用说是在这墨渊看管的九重山,进来的那人该有多大的本事。
昭昭点头应是,“我过会儿和师尊说。”
那人的目标显然是她,但是在这北华宗,她从未得罪过人,很多弟子甚至都没见过她。
墨渊收徒的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修真界,还一次收了两个,但具体是谁便不清楚了,山下弟子俱是在讨论此事,心想着该是何等天赋才能让墨渊尊上答应收徒。
但是平日里他们也上不了九重山,自然也见不到人,都期待能在两天后的试炼大会看见她们,现在众人是把楚沉和昭昭两人传得神乎其神。
一个穿着黑色外门弟子服的瘦猴子,听他们说得眉飞色舞,好奇地询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大家都不是很想和他说话,这人刚来的时候嚣张得很,其中一个白了他一眼。
这个瘦猴子便是之前的胖墩儿,但现在的他,怕是于凤仙亲自过来都不一定认得,圆滚滚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现在瘦巴巴的,好在孩子恢复快,皮肤没有松垮。
他并没有像母亲说的那样,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愁了,反而被人排挤,连吃饱饭都是个问题,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明明他以前骂人,母亲说他骂得好啊,那人就该骂。
而且以前他打了人呢,母亲也都和他说他打的是坏人,自己才是该表扬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没有人喜欢他,没有护着他,也没人和他说话,每天有干不完的体力活,想回去,可是回不去,他摊开手心,以往白嫩的手现在粗糙不堪。
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若是他意志不够坚定,或者无人引导,很容易走入歧途。
几个外门弟子看到突然站起身的胖墩儿,离他远了点,胖墩儿的原本的名字叫王虎,现在的体型和他之前的差距倒是挺大。
大殿的门开着,昭昭和楚沉一同跨入,她互感一阵凉意,今日的风或许有些大。
墨渊抬起眸子在昭昭身上扫过,拿着笔杆的手有些用力,继续垂眸书写。
两人不知为何,都没敢出声。
等他写着字的手停下后,昭昭才道:“师尊,昨夜有人闯入我的房间。”
闻言,墨渊正欲提笔继续写的手一顿,抬起的眸子冷冽似冰,“何人?”
说完他才想起昭昭的眼睛,她定然是不知晓的。
昨夜他分明时刻关注着,怎么会有人夜袭他都没察觉?
楚沉?
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应该不是他。
昭昭主动接话,“不是师兄。”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他?”墨渊的脸色冷沉,比刚才得知有人夜闯昭昭房间时还要冷。
她就这么信任他?也是,在遇见他时,便将他带回了家,对男人没有半点防备之心。
他……
墨渊冷色化为黯然,若不是因为她的信任,他们恐怕不会有接下来的种种。
昭昭自然是看不见墨渊的这些变化的,但楚沉察觉了端倪。
似乎师尊总是把视线放在昭昭身上。
当然不排除小姑娘更逗人喜欢这个缘故,他自己看着都喜欢,别人也喜欢倒也不稀奇。
昭昭这件事和墨渊说了后,只得到了他毫无起伏的一句话。
他说:今晚他会看着。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有修真界最强者称号的师尊的承诺,她还用担心什么!
他亲自盯着,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她现在不担心自身性命,反而好奇那人是谁了。
第20章 信任
昭昭在师尊的指导下,进行了一上午的训练,下午的时间留给她恢复体力,昨晚出现的那个人,今天晚上恐怕会再来。
下午回到露华殿,她发现绒绒还在床上窝着,头耷拉着放在前爪子上,在听见她进门时,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便又闭上眼睛,看着很不精神。
她有些担心,好像自从进入九重山,绒绒就是这幅模样。
或许,是她没带它出去遛弯儿。
这段时间以来,绒绒都待在屋里,它很小,小小一团,双手都能捧住,来时怕它见不惯这么多生人,就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她师尊恐怕都不知道她房里还有个狗子。
“我带你出去转转吧?顺便带你去见见师尊。”总是要见的。
可是绒绒很排斥地缩进被子里,一点也不想出去,难不成它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或者环境,水土不服?
或许吧,见它实在抗拒,昭昭把被子给它拉下来了一点,她也脱了外面的衣裳挨着他一起睡。
绒绒躺在一边,察觉到昭昭也躺上来后,朝她靠近,爬到她的小腹上趴着,皱着的白色小眉毛才舒展开。
人界的气息让它浑身不舒服,九重山上的更甚,它提不起精神,但是只要靠近昭昭,他就好像找到了同类,让它忍不住亲近。
但她明明没有狼族的血脉,只是个人类罢了,绒绒想不明白,在昭昭身上拱了拱呼噜噜睡去。
一人一“狗”睡到下午,昭昭身体差不多恢复,就等晚上捉住夜闯她房间的人。
夜幕渐渐降临,殿中三人都打起精神慎重对待。
昭昭睡在床上,等着那人自投罗网。
可是从天黑等到天明,并没有人来,恐怕那人也长了戒心,不是她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再过一晚便是试炼大会,可是这晚,依旧没人来,墨渊还加固了九重山外的结界,只要被触动,就能被他察觉,可结界没有被突破的痕迹。
楚沉不禁猜测昭昭那晚是不是做梦记错了,什么人能进来九重山啊。
他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但这话落在昭昭耳中有点不痛快,她也没有争论,而是转向墨渊。
“师尊,你信我吗?”
是做梦还是现实,这一点她还是分得清的,不信她的人,多说也不会信。
“信。”
只一个字,昭昭便有了主心骨,若是都不信她,那她确实比较无力。
“这些天我都会留意着,你安心。”
墨渊惯常冷淡的声音软下,像是灿烂阳光下拂过的一阵清凉春风,不知不觉抚平人心中的燥郁。
昭昭也觉心境平和。
听着两人的一问一答,楚沉摸了摸鼻子,虽然不该质疑昭昭,可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怀疑的也没问题啊。
想和昭昭说些什么,表达他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人已经走了,他也只能作罢。
回到房中的昭昭想不明白,脑子转了又转,那晚的人怎么就毫无动静地进了她的房间呢。
开始不是没怀疑过师尊,但他语气太正常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当然,不排除是他的可能性。
而楚沉……在他说出那欠揍的话后,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绒绒听见她自言自语,用毛爪子拍拍她,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可是折腾了半天,昭昭都没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它累了,躺下。
昭昭猜得也有些累。
“你知道那人是谁?”她随便问了一句。
绒绒圆溜溜的黑眸中亮光闪烁,重重点头。
是绒绒认识的人,昭昭在脑子里排除人选,可是她才养它不久,之前它见过哪些人她也不清楚,希望是跟着她后认识的。
这一晚,还是风平浪静,那人没有过来。
而在朝华殿的坐着的墨渊,不经意看见书架上的某本书,手轻抬,书便进入手里。
殿内幽冷的光和他长袍极为相称,下颌线也镀上一层银,更显立体分明,他面上带着些疲累,微阖着眸,不疾不徐地翻开书页。
在触到上面的文字时,像是被按下暂停键,良久后,睫毛颤动,缓缓将书合上。
心魔始于人的欲念,有人对至高的力量心生贪婪,而有的人则对情.欲或占有欲有无限的渴求,这些与日俱增且得不到满足的贪欲,便会助长心魔。
情……
书又回到了书架上原来的位置,好似从未被拿起过。
昭昭醒来的时间要比往常早些,试炼大会在辰时,也就是早上八点举行,她需要好好准备,这怎么也是给师尊长颜面的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大家异样的目光,不管是哪个世界,总有很少人对身体上的残缺抱有偏见,更别提收她的为徒的还是大家尊敬的墨渊。
只有足够的实力能让他们住口,当然,她现在谈不上有什么实力,只能不断强大自身。
换上楚沉给她的内门弟子服,简单理了一下领子出门。
楚沉等再门外,视线在她领口那儿看了一眼,觉得不妥,又移开目光,“你领子没理好。”
昭昭摸了摸,好像没问题。
见她半天摸不对地方,楚沉伸手就要去弄,昭昭没料到他的动作,想避开,可是被他的手指浅浅擦过。
楚沉一眼便瞧见旁边沉默站着的师尊,他讪讪收回手。
本是好心,但在师尊看来,恐怕是他想占师妹的便宜。
“师尊。”他点头道。
昭昭听楚沉的声音才知道师尊在,侧身问候,“师尊早上好。”
三人气氛怪异地走到传送阵前,下了山。
途中遇上不少去宗门演武场的弟子。
他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看,偷偷地瞄,墨渊尊上不喜嘈杂,他们也不敢发出声音,最先惊叹三人的容貌,但视线在移到昭昭的那根棍子上时,诧异不已,观察了一阵,恨不得立即讨论。
总有忍不住人,闲言碎语传进昭昭的耳朵,她倒是没什么感觉,继续拄着她的棍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