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这毕竟关乎一个女子的一生,又是崔家人,还得朕问问宜年以后再做决定。”
崔宜汀,汀者,花中香草,她曾听过此女的名讳。
昔日的中洲若说卫嫆是世家男子最敬佩的女子,那么这崔家双殊和王家长女则是世家贵女争相效仿的楷模。
但是这个崔宜汀却和其他二人不同,只因卫嫆常常能在宫中瞧见崔宜年和王萱,却不大能见到崔宜汀,似乎她并不愿入内廷,崔家家主多次劝说也无果。也难怪陛下要容后再议,只因崔家的忠心可见,但是这崔三娘子的主意却更大一些。
“是,陛下。”
说完,谢昀身子微微一侧,面向站在天子身旁的卫嫆,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臣还有南方的军事布防一事要同将军商议,不知可否移步议事厅,众大臣正在等候。”
卫嫆也不扭捏,点头称好。
第9章 失望
殿外雨势渐大,而卫嫆来时并未带伞,正在门口踟蹰着是否要让内侍去拿一把时,头顶上的雨渐渐消弭,她转头一看,是谢昀打着伞立于她的身侧。
“不知殿下可否介意同臣共用一把。”
今日谢昀穿了一身黑色朝服,加上他浸淫朝堂多年,此时身上俱是一股冷冽之气,她看着他有些恍惚,但也是仅仅片刻,之后便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自然可以。”
一路上,雨水打在路上微凸的鹅软石上,滴滴答答,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桂花的香气。卫嫆有些感怀,去的路正是通往玄武殿,她已三年未去过,从前她最爱跟在谢昀的屁股后面去那,只因有一殿的武将,而她自幼最爱兵法。
她和谢昀沉寂了一路,快到的时候,谢昀跟她说了一句话,“殿下,京中武将不同往日,呆会说话,可留半分。”
卫嫆点点头表示清楚。
初入殿中,满目望去早已不是当年景象。
昔日谢家繁盛,一门武将,玄武殿中也大多都是谢家麾下将领,而今十分之中有六人已是卫嫆认不得的新面孔,余下认得的也是昔年只爱纸上谈兵,靠着祖上功勋才封得的将军,曾几何时,他们是根本不配踏入这殿中的。
“殿下安。”众人看见卫嫆进来,纷纷行礼。
“各位将军不必客气,大家尽可当这是军中,不必拘礼。”
“谢殿下。”
“诸位大人可将刚刚商议的结果告知殿下。”是刚刚收伞才进来的谢昀。
“殿下,兵力上讲,南朝大军五十万,万万不及我朝兵力雄壮,且近年来虽南朝皇帝励精图治,但是连年水患,国库空虚,末将认为南朝是不敢挑在此时与我们开战的,即便开战,我们也可以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此人名唤牛蟒,从前只是谢家军中一名不起眼的副将,但却因为在当年谢家一门三人死的战场中屡立奇功,活着回来,这才封了镇北将军一职。
可此人虽有一身蛮力,却脑袋空空,不堪重用。
卫嫆并不赞同,但却也没挑明,只言道,“牛将军勇猛,可我们与南朝素来交好,一旦开战,无论南北必将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是以我认为,若能不开战,是为最好。”
牛蟒有些恹恹的退了下去。
卫嫆继续道,“今日我们来商讨的,并非是否开战,而是若开战,将领为谁,退敌之计为何?”
“回殿下,如今南方将领名为淮景,是淮尚书长子,此人武功谋略皆可,只是同殿下刚刚讲的一样,南朝同我们交好多年,所以南边的军队和人马,一直疏于练习且远不比殿下手中的谢家军治军严明,人马众多,若是一旦开战,只怕远不能敌。”
回话的小将眉清目秀,只是卫嫆有些脸生,并不认得。
“殿下,此人名唤王安,是新上任的宣威将军。”谢昀在一旁解释道。
卫嫆点点头,她一向只管北边,南方她从不曾插手,只是在军中略略有所耳闻。
因南方战事很少,主要是帮着南朝平叛周边稍有兵乱的郡县,将军这种职位,大多战死沙场,很少有寿终正寝的,但是淮景的前一任将军王平远却是寿终正寝,这也侧面说明了,南边的太平。
而现下接任的淮景,她识得,是尚书长子,同时也是她幼时的好友,他出任南方领将人,还是她上书给陛下的建议。
她并不担心他的谋略,在她心中若南方开战若选帅,必为他。
可王安说的也很针砭时弊,南方太平的太久了,若此时开战,疲软无力,根本无法应对。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军中的兵分一部分去往南方。
可这根本不现实,第一,北方苦寒,南方湿热,谢家军驻守北方多年,并不一定能适应南方的水土。其次,南朝并未大乱,也无开战的风向,此时调兵恐引起慌乱。
想着,卫嫆忍不住蹙起眉头。
谢昀看到了,开口道,“殿下也不必过于忧虑,淮景已经上任三载有余,臣此前也去南方巡视,亲眼瞧过南方的将士们,已然被淮景训练的井井有条,虽比不得北边的军队,但是若战,也有还手之力,只是南方派系复杂,任凭淮景一时之间也理不清干系,若在战时难免拖累。”
卫嫆听后,墨色的瞳孔深深的盯着谢昀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