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又生话没说完,就听有人敲病房门,没多久,两份热腾腾的早餐端上木桌。
医院食堂准备的早点很简单,一颗白煮蛋,一份白米粥,一小碟水煮菠菜以及少量咸菜,样式虽然简单了些,但绝对健康,适合大部分患者。
“你刚才想说什么?”唐桔将其中一份早餐端到矮桌上,开始剥鸡蛋皮。
“没什么。”
医院离A大不远,开课前十五分钟坐车过去也来得及,唐桔吃过早餐,收好垃圾后离开病房,打算下午再来看望,顺便带点好吃的。
今天课程不多,元旦在即,话剧社的排练愈发紧张起来,据说这次的节目成效有关来年申请社团经费,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想呈现出最好的表演,争取让校方眼前一亮。
然而就在这种关键时候,姜瑜却一连请了三天的假,后来的排练也很少参与,不过好在她的角色和唐桔相似,戏份不多也用不着磨练演技,社长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只要正式表演的时候人到场就行。
由于每天都要排练,还要抽空看望病人,唐桔最早晚上八点才得以回宿舍休息,期间段又生告诉她不用每天都来医院,但欠下的人情太多,又没正式道过谢,唐桔再怎么碍于面子也难免心存内疚。
况且卧病在床的日子,段又生只能线上办公,和患者面对面交谈的日子再度延迟,这已经不单是金钱上的损失,她没有能力弥补,就只好做些自己能做的事。
元旦前一天,段又生出院了。
五天的时间,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年,以至于唐桔看到段又生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走出病房时,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下一秒,她发现那个男人的脸有点眼熟,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她才猛然想起对方是那天在会所遇到的人。
“嗨,又见面了。”季彦江朝她招招手,笑得痞里痞气,右耳的黑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着低调的光。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唐桔下意识带了些戒备。
季彦江有点委屈,“我好歹算是你恩人吧,哪有这么和恩人说话的?”
“差不多得了。”段又生打断他,向唐桔介绍道,“这是我发小,季彦江,和我们不是一个高中的。”
发小?怎么她从来没听说过?
唐桔微微吃了一惊,话没过脑就说了出口:“你还有朋友的啊?”
高中时期的段又生和现在一样喜欢独处,又少有兴趣参加集体活动,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劝退许多像和他搭话的人,唯独唐桔厚着脸皮黏了他两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唐桔还以为他只有自己这么一个朋友。
嗯……
曾经的他,曾经的自己。
段又生提着少部分行李,看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但唐桔能猜到,自己多半是被嫌弃了。
场面有些尴尬,季彦江忍不住笑出声,没轻没重地拍了两下段又生的背,“早知道那时候我就再努力努力了,剩得你一个人寂寞孤单冷。”
季彦江这话是开玩笑的,自从两人上高中后分开,每次的聊天里都少不了一个人,只是这个人的名字他过了很久才知道,以前都是用同桌两个字替代。
他也见证了两年以来,段又生对这位同桌态度的转变,从刚开始的不耐烦到后来提起她时眼角眉梢浮上笑意,季彦江就知道这哥们在学校压根没他想的那么孤寡,反倒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季彦江也曾问过段又生对他同桌的想法,毕竟从小到大,能让段又生挂在嘴边这么长时间的女孩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可惜每次得到的回复都如出一辙,日子一长,他也就不再问了,但季彦江总觉得这女孩没那么简单,在段又生心里,绝对没那么简单。
他的想法在段又生出国前一天得到证实,那天,任由他怎么挑唆都烟酒不沾的段又生酩酊大醉,大排档老板实在没了招,拿段又生手机打电话喊他接人。
当时季彦江车本还没到手,全程扶着段又生回的家,途中季彦江爆粗□□累了,隐约听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仔细一听,全是那个人的名字。
看着面前这个流里流气的公子哥,唐桔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真小。
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有人帮忙跑腿,段又生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她居然现在才意识到。
“为了庆祝老段出院,咱几个一块吃顿饭庆祝一下吧。”季彦江说着就要掏手机订位子,被段又生拦下。
“诊所那边还有事,庆祝的事改天吧。”
“切,工作狂。”季彦江吐槽一句,将希望寄托于唐桔。
“不好意思,我等会还要回学校。”
“……”
将行李搬到后备箱,季彦江和段又生一个人主驾一个人副驾,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唐桔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后座,目光习惯性望向窗外,也便没注意到前排两个人小动作。
石头、剪刀、布。
段又生:石头。
季彦江:剪刀。
……
三局两胜、五局四胜的赛制结束,到目前为止只有一胜的季彦江终于放弃。
如果不是唐桔在场,季彦江定会抱怨一句,说好了这个游戏全凭运气,为什么受伤的只有他???
“咳。”季彦江轻咳一声,和段又生交换眼神,得到肯定的信号后开口,“后边那位,高中毕业之后,你交男朋友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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