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好不容易见一面,加上这件事他本就理亏,钟致启本想和和气气地跟唐桔道个歉,再在物质方面做出一定补偿,毕竟唐桔上大学以来从未寻求过他的帮助,可天性使然,他见不得任何忤逆他的行为,哪怕只言片语。
“还学着网络上那些人装疯卖傻,靠炒作博流量,知不知道都快把我这张老脸丢尽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跟你那个弟弟学的?唐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
面对钟致启态度突然的转变,唐桔没有半分惊惧,平静地等他说完,心脏被狠刺出一个窟窿,冷风灌进来,几乎麻痹她的神经。
随着名贵花瓶的破碎,钟致启发泄够了,喘粗气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抹了把脸,动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是百口莫辩。
他本以为经过这些年来的沉淀,自己已经能控制好脾气,对发展欠佳的事情做出正确明智的处理,可现在,一切似乎还是没有变。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待心中难言的隐痛褪去,唐桔努力扯着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打心里感叹自己的可悲。
她早已懒得去争辩什么。
“我知道了。”
“您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就好。”
唐桔说完转身离开。
身后,钟致启似乎还说了什么,都被她自动屏蔽。
出门时正好撞见钟致启的现任妻子,身着白色嫁衣的人像是认出了她,刚想和她打招呼,就见唐桔径自绕过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别墅。
夜里九点。
唐桔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宿舍的,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看了部最近广受好评的恐怖电影,没怎么被吓到,其中一个情节让她感觉不适,看了二十分钟就合上笔电,洗漱后四处翻找,终于在背包深处找到瓶安眠药。
去诊所看病的两个多月以来,手里的小药罐就再没派上过用场,可今天她迫切地想要睡眠,似乎只要睡着了,脑子里就不再乱糟糟的了。
两粒药片下肚,没多久困意席卷而来。
唐桔躺在床上,四肢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无力,眼前的天花板逐渐朦胧。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七岁生日那天。
年幼的唐桔考试得了一百分,满心欢喜地回家准备和父母一起庆祝时,屋里却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那时的唐桔还是温室里的花朵,风吹不得雨淋不得,以至于当未经人事的她透过钟致启半敞着的门,看到房间里污秽不堪的场景时,整个人都懵了。
门缝里,两人的动作仍在继续,她回过神来时连忙往外跑,慌乱逃窜的过程中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惊动了钟致启和那个女人。
唐桔捂着伤口勉强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却还是被钟致启拦下。
“你要去哪?”钟致启随便找了件浴袍穿上,面色阴沉。
“我要去告诉妈妈,让妈妈和你离婚!”
七岁的唐桔虽然年幼,却也明白那是什么,可她不理解当一位父亲出轨被女儿撞破时的羞愤难堪,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了口。
“你再说一句。”
“我要让妈妈和你离……”
话音未落,唐桔被一个巴掌甩在左脸上。
那是她第一次挨打。
当时的情景,就连做梦都还是清晰的,包括钟致启将她关进没有一盏灯的屋子,那种鲜明的恐惧和害怕。
小小的唐桔将自己缩在角落,不断期盼着妈妈可以来救她,回应她的却是望不到尽头的黑夜,逐渐吞噬幼小无助的心灵。
白天似乎永远不会到来。
她的心也死在那片黑暗里。
第18章 领养
第二天一早,唐桔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桑玉洁没带宿舍钥匙,刚一进门就掏出手机给她看,嗓门大得隔壁都能听见,“唐姐,你快看这个!”
唐桔睡眼朦胧地接过手机,屏幕里是追踪一人录制的视频,当那道低沉清透的嗓音响起时,台下先是沉默,片刻后欢呼声夹带着口哨声倏然爆发,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当时的热闹。
可惜演播厅人太多,即使顺着段又生的目光也找不到女主角,拍摄者没找多久,镜头便重新对准段又生。
喧闹没有持续多久,他脸上的神采亦是如此,不过很快段又生调整好状态,几句话将演讲拉回主题,视频到这里结束。
“之前那张海报是朋友圈里一个人发的,离得太远没拍清,不过段又生一上台我就认出他来了……”似乎没察觉身边人状态不对劲,桑玉洁激动地喋喋不休着,“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咱这还没走出大学校园,人家就当博士去了……”
“我去洗把脸。”唐桔还回手机,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声音比往常轻一些,却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哎,别走啊,你看这个人是不是你?”桑玉洁不依不挠,“来之前我反复确认过了,这件羽绒服就是你平时穿的那件,别想蒙混过关!”
唐桔没理她,只拿了洗漱用品就往洗手间走,关上门后桑玉洁依然说个不停,在八卦在方面,她有堪比警察审讯的执着。
“高中毕业之后你俩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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