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明朗,昆仑山高峰险,云海翻卷,十分壮观。偶尔几处云薄之处,漏出了万丈高空下的风景,风光无限。王羲之曾云,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昆仑之巅,包揽天下盛景。 史云扬执着冉倾珞的手,走在玄圃堂的亭台楼桓之间。史云扬的脸上多了几分爱怜,而冉倾珞则是多了几分差涩。
玄圃堂内的弟子需得早起练剑,此时日已东升,各处都可见晨练的紫衣弟子。那些弟子见到史云扬二人,都是诺诺问安,再看到两人如此亲密,都略感惊讶地跑开了。
一女弟子道:“大师兄怎么会陌生女子这么亲近?”
“你没见到他们手牵着手吗?”
“那女子哪儿来的? ”
“唉,胥华师姐要伤心死了,真可怜。大师兄怎可这般始乱终弃!”
一堆女弟子在两人后面叽叽喳喳地议论道,冉倾珞听着那些议论的话,心里莫名一阵难受,想要抽回手去。史云扬好像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更加用力地握紧她手。冉倾珞目光微侧,正迎上史云扬正微笑着投来的目光。脸上蓦然浸上一抹绯红,目光闪躲开去。
只在这一刻,冉倾珞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时间不是距离,空间没有长短,你就在我身边,时空都无从谈起,你牵着我的手,两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玄圃堂乾坤大殿之内, 只见八方卦台之上都已经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玄圃堂掌门危坐那中央高台之上。正在与其余他八人议事。那八人是玄圃堂的八位老老。分别是天乾,地坤,风巽,雷震,火离,泽兑,水坎,山艮八位长老,八位长老分别擅长不同的法术剑道,分管八堂。门下各有弟子数百至千人。玄圃堂才有如此之庞大的的弟子群。也正是这八位长老成就了玄圃堂的盛名。
只听得那八人中的风巽长老道:“掌门此间召我八人齐聚,究竟有何要紧之事啊?”
玄圃堂掌门拂尘一动,道:“今次召八位长老前来,事由有三。”
火离长老满头赤法飘扬,道:“掌门请示下。”
掌门道:“这三件事都与我玄圃堂的发展壮大有着莫大的干系。天乾长老,你可知承枫近况?”
天乾长老道:“自承枫下山后,未与贫道有所联系,此间已去百日。不过凭承枫之技艺,走遍神州怕也是属于中上。贫道倒也无需关注,年轻人,重要的是历练。若是多加干预,反是适得其反。”
掌门点点头,道:“天乾长老所言极是,不过老夫要说的第一件事便是承枫之事。各位长老有所不知,承枫昨日已经回山。但如今的承枫却已经不同往日。”
天乾长老奇道:“掌门此言何意?”
掌门剑眉微皱,道:“承枫归来之时,为人所伤,现今已经全然失去记忆。贫道试问过,关于以前的一切他都已经记不起了。”
八位长老听到此言俱是一惊,史云扬是天乾长老门下首席弟子,他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惊诧万分。要知道玄圃堂的弟子背后可是有着整个宗派作为后盾。普天之下有有几人愿意与昆仑四派为敌呢。退一万步讲,即使真有这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就凭史云扬的武艺,也决计不至于伤的如此严重。
天乾长老面带怒意,道:“掌门所言可是属实?我玄圃堂乾堂大弟子谁人敢犯?
掌门道:“天乾长老的心情老夫可以理解,不过老夫并未妄言。此间召众位前来,其一便是为了商量救治承枫。承枫乃是我玄圃堂不可多得的奇才,仅仅十年便已领悟太极回元式。这等天赋,就是在座的各位恐怕都不能企及吧。因此众长老定要群策群力,全力救治。”
山艮长老捋着胡子,粗声道:“掌门所言极是,承枫不仅仅是乾堂的弟子,也是我们玄圃堂的希望。我八人定不会袖手旁观。”
八位长老都是赞同的点头,在此事之上并没有多余的商量之处。各殿长老都一拍即合,各堂只间虽然平时有切磋。但那都是为了玄圃堂的发展。掌门道:“那众位就在近日为承枫施术吧。众位长老应该没有异议吧?
众人一起表示赞同,只听得掌门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是我八堂一年一度的八堂武会了。这界将要从各堂选拔出高级弟子,来参加这一届的昆仑武比。老夫要说的第三件事便是这后者。”
玄圃堂中每隔一年就会举行八堂弟子的比武,称为八堂武会。八堂武会的主要意图就在于检验堂中弟子的修炼结果。并从中挑选出优秀的弟子,悉心栽培,成为本派栋梁。
而昆仑山每十七年就会举行昆仑山的比武大会。届时各个门派都会派出本门最为得意的弟子门生参加。由前四名的门派掌管昆仑山的主动权。百年以来,天墉城,昆仑宫,玄圃堂,阆风阁这四大门派都是互有输赢。但一直都是这四派拔得前四名之筹。玄圃堂主要是以阵法和剑法的配合为主,因此多次取得优异的成绩,这昆仑四派的威名却也从未丢失过。
各堂长老都是赞同的点点头,只是天乾长老愁眉紧锁,一言不发。
掌门道:“天乾长老可是在思量承枫之事?”
天乾长老点头道:“贫道座下首席弟子受伤,我乾堂的实力肯定会大受影响。到时候还不是被你们几位捡个大便宜。”
雷阵长老道:“天乾,你们乾堂已经连续多少届都是居首位,这名头也该让给其他堂了吧。这次便是天助我七堂啊。”
天乾长老白了他一眼,道:“乘人之危这可不是我玄圃堂的行事风格。要是承枫康健,雷震长老还会说这话么?况且乾堂之中并不止承枫一人,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那雷震长老哈哈一笑:“你觉得你乾堂的胥林和兑堂的白莹相比,孰能更胜一筹?”
天乾长老一时语塞,那白莹是兑堂的首席弟子,修为已经是玄圃堂年轻弟子中修为较高之人了。那胥林虽然在弟子中已是不凡,但与白莹比较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只听得掌门说道:“众位请稍稍搁置此事,当务之急是解决承枫之事。”
八位长老的声音都是沉寂了下去,只听得掌门忽然笑起来,道:“说曹操曹操到啊。”
两人在玄圃堂走了好一阵子,方才来到了山门之前的阶梯之处。两人走上长长的阶梯,不久便来到殿中。史云扬上前向掌门施了一礼,又向其他四人行过礼节,这便在大殿之前的两个蒲团之上坐下。
天乾长老面带惊色,道:“承枫,你可依稀还记得究竟是何人伤你。”
史云扬摇了摇头,道:“在下醒来之后就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事情。到现在为止,对于过往之事,脑中仍旧是一片空白。”
天乾长老听得史云扬亲口确认,心中更是一悲,但当下却又无话可讲。史云扬见到这八人稳坐八卦方台之上,便已知这几人在玄圃堂地位不低,应该是胥华所说的八堂长老无疑。因此说话十分客气,但他对于天乾长老是他师尊一事,却没有丝毫记忆,因此只能自称在下。
史云扬在那八人叹息之时,对掌门和列位长老说道:“在下有一件要紧之事,求教掌门和各位长老。”
掌门点了点头,道:“何事?”
史云扬道:“在下与这位冉姑娘正在寻找一物,名为沙血,不知掌门和各位长老可知这沙血?”
水坎长老道:“沙血?你所说的可是那夸父的精血所化的天地神物?”
史云扬摇摇头,道:“在下也不知,只是听得沙血之名,但对其并无详知。这位长老方才似乎说道这物的出处,请予详细告知。”
水坎长老道:“师侄言重了,师侄所说的沙血应是传说中的夸父沙血。相传在黄帝王朝时代,夸父族首领想要把太阳摘下,放入人的心里,人如太阳永远光明向上,温暖不息。于是开始逐日,和太阳赛跑,在口渴喝干了黄河、渭水之后,在奔于大泽路途中渴死,手杖化作邓林,成为人类的桃花源。身躯化作夸父山。而其血则是化为一片血湖,九千七百年后,血湖渐渐枯涸,在湖底出现了一枚血精。世人称之沙血。这枚血精之中源源不断的散发着雄厚的刚强灵力。招引来了无数人的觊觎之心。不过数千年来一直无人能靠近那片海域,直到姑墨古王国的一名勇士闯入其中,将沙血携至姑墨。千年来姑墨古城一直都无坚不摧。不过后来姑墨古城却在一夜之间从大漠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干净利落,连一名姑墨人都未幸存。姑墨王国也便从此消失,至今无人寻觅到古城踪迹,那沙血便也随古城一起消失不见。传说那拥有沙血,就能拥有无坚不摧的力量。”
八堂之中的兑堂和巽堂,一直以来都是八堂中消息最为灵通的两堂。风无孔不入,水无隙不透。风水两堂一直以来就成为玄圃堂的消息枢纽。此时水坎长老将始末对史云扬说明,史云扬一时间却还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姑墨古王城现今已经消失,那这沙血究竟要从哪里开始寻找呢,一切都没有头绪。
史云扬道:“多谢长老告知。”
水坎长老道:“师侄不必太过担忧,如果有消息,贫道定会告知你。不知师侄和这位姑娘寻找沙血意欲何在啊?”
冉倾珞看了史云扬一眼,眼神中泛起一抹悲凉,遂旧事重提,将幽迷谷冉问雨之托全盘告知。殿中长老听得都是一阵惊奇。
地坤长老道:“想不到姑娘竟然是女娲大神之后,我等失敬了。”
冉倾珞起身行礼谢过,道:“多谢长老们相助,此事有了玄圃堂的帮助,想来会变得顺遂许多。”
掌门抖了抖拂尘,道:“此事我等定会相帮,修仙门派都需满怀正气,女娲大神的之事自然就是天下人之事,我等义不容辞。另外,承枫,方才贫道与八位长老已经商量过了,择日便为你施术治疗失忆之症。”
史云扬耳畔一新,这玄圃堂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新奇的,不过在这新奇的地界,却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付出,这让他心中莫名的感动。遂握拳行礼,道:“在下拜谢掌门与各位长老之恩,弟子今后定会为玄圃堂赴汤蹈火。”
各位长老皆是呵呵一笑。几番会话之后,史云扬在大殿中向各位长老拜别后,两人便径直退出殿来。
此时霞光已散,阳光正好。史云扬抬头一看,只见太阳之侧漂浮着一片乌云,正在向太阳飘去。也许不久之后,天色就将包围在这乌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