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灰毛的物件就是个果盘里的苹果,裴骁南随意一扔,砸得倒是挺准。
此时,裴骁南换了身休闲衣裤,薄薄的黑色卫衣偏宽松款,两条衣帽绳垂在肩侧,衬得他少年气息浓郁。
可能是为了不引起那么多人注意,他特意扣了顶黑色鸭舌帽,帽檐的阴影朦胧在他神情不太好看的脸上。
灰毛多少听过酒吧的易主,被砸的火气像是碰到了一场大雨,瞬间浇熄。
而后只剩下瘆得慌的感觉,没有人想在裴骁南风头正盛的时候得罪他。
灰毛躬身说:“是我不懂事,原来是裴爷的人。”
他看向一侧时晚寻,滚了下喉头:“多有得罪啊妹妹——”
时晚寻从心底反感那种不怀好意的接近,避开灰毛的视线,眼睛里只剩下极致的冰冷。
灰毛话音刚落,身后又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这么巧啊,裴总的人我注意好久了,我要是看上了怎么办?”
来者正是西佧。
西佧盘踞西城已久,做人做事算得上有勇有谋,可就是太贪心,手下人也不敢得罪这种魔王。
听说齐弘生近来格外重视这位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他便也想来会一会。
西佧穿着身夹克皮衣,笑得轻挑:“一个女人而已,裴总不至于这么小气?往后生意要好做,可不就是靠多交个朋友么?”
都是做生意的,这句话一出,就知道背后肯定藏着交易。
裴骁南扬了下下颚,别有一番寓意地暗示:“听说跟您做生意,两成油水儿都捞不到。”
西佧冷笑:“这都是过去了,今日不同往日,裴总要是有意向的话,我七你三也未免不可。”
裴骁南咬了咬后槽牙,笑意在唇边流连。
“宝贝儿,对你感兴趣的人挺多啊——”
他故意摩挲着她的手腕,力道钳制得紧,根本挣脱不得。
时晚寻知道这位裴总又要开始演戏了,可他真真是极会蛊惑人。
没有人不会在听到这声又酥又欲的“宝贝”沉沦进去。
他身上总蕴着一股磨人的反差感。
温柔时,总能给人最极致的沦陷。
狠戾起来,则是八风不动,越危险越让人迷恋。
裴骁南故意感叹,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也是,谁让你长得就这么勾人。”
那双眼睛,水灵得让人看一眼,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这双眼睛这么漂亮。”
西佧赞叹道:“挖出来想必同样好看,像珍珠也说不定。”
时晚寻:“……”
这里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疯。
西佧故意设局试探:“听说裴总你之前对女人没兴趣啊,这回倒是破了禁忌,弄得我也想尝尝这妞儿到底有什么能耐。”
“佧爷身边的女人还少?”裴骁南笑着反问。
听说跟着西佧的女人待遇是不错,当然,没几个能活蹦乱跳出来的。
西佧才是某种程度上以折磨人为乐趣的疯子。
裴骁南故意将她往前推,温热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游刃有余地问:“愿意跟佧爷走吗,小夜莺?”
时晚寻快要被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抑制得不能呼吸。
她摇摇头,葱白的五指始终没离开攥着裴骁南卫衣的衣袖。
在这一片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她只能勉强认为待在裴骁南身边是上上策。
虽然可能会很危险,但最危险的地方同样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装作一派坦然:“可惜了,小夜莺不愿意从我身边飞走。”
时晚寻耐着性子陪他演:“……”
裴骁南意味深长地将人揽过来,勾了下唇角:“没白疼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然后迷恋
episode6
时晚寻的心跳像是古钟的钟摆,左摇右晃。
她挪着步子,几乎要让男人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她认生,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人总是反应慢几拍。
唯独对裴骁南,抵触……
倒是没有的。
她垂眸看着裴骁南被自己扯着的那一截卫衣袖子,正好露出来他骨感的手腕。
恰如其分的少年感。
殊不知,她此刻抓着裴骁南袖子的模样太过乖巧。
像一只垂着耳朵的白兔子。
裴骁南看了一眼,喉咙上下滑动:“躲那么远做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全落进西佧眼里。
他啧了一声:“开个玩笑,裴总别当真,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可不想落得个夺人之爱的名声。”
西佧调笑道:“就是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挂的,细胳膊细腿儿,一掐就红,可经不起折腾。”
之前多少胸大腿长的美女往他跟前凑,裴骁南愣是看都没看一眼。
当时都流传过一阵子风言风语,说裴骁南喜欢的是漂亮的男孩子,没少有人往他身边送十六七岁的少年。
当然,裴骁南嫌应付得烦,全送到hour当员工了。
就比如现在,他好不容易来巡店一趟,员工们个个翘首以盼。
时晚寻后知后觉西佧的荤话,心底漾开不自然的热度。
裴骁南凑近她脖颈,淡淡的茉莉香萦绕在鼻息,钻入心肺的香气。
很好闻
他低哑地呢喃道:“老子认栽了呗——”
时晚寻被锁在他的臂弯中,可也心知肚明,裴骁南只是懒懒散散地将手掌垂在她的细腰旁。
克制到一点皮肤都没碰到。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逢场作戏。
裴骁南眯了下眼,发觉在推搡过程中,小姑娘白色裙子的吊带微有下滑,细嫩的肩头还挂着根细窄的裸色衣带。
他替她整理好衣服,仍是那派颠倒风流的作风。
西佧顿了顿,提起此行的真正目的:“诶,齐老大不会是真怕了吧?近几个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裴骁南用舌尖顶了下脸颊:“齐爷正休养生息呢,我们也不好打扰不是?”
西佧叹气:“这么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江湖规矩,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是齐老大迟迟不出货,弟兄们意见上来谁保证,都要混生活的是不是?”
“佧爷您的意思是——”他在等西佧露出狐狸尾巴。
西佧直接点破:“我看裴总自己带几个弟兄闯荡一番没什么不好,你有能力有手段,总屈居人下多少受束缚。”
原来是来试探他对齐弘生的忠诚度。
裴骁南把玩着打火机,周旋道:“齐爷带我入的行,背信弃义恐怕不好吧,想必佧爷同样瞧不起这种人。”
在这一行混的,谁都怕看错人。
被背后捅刀子,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西佧听到手下覆在耳边说了句什么,爽朗地笑了几声:“我就知道裴总会这么说,我不着急,你慢慢考虑,我今晚还有事,改日再叙。”
“佧爷有时间再来玩,随时恭候。”
出了酒吧,手下的人不解道:“佧爷,您这是想拉拢裴总?”
西佧凝神看了会儿过往的人群:“齐弘生是老狐狸,这个裴骁南也不简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然是好事,如果他执意为齐弘生卖命拦了我的道,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哦对,查一查他身边那个小姑娘什么来头。”西佧吩咐道。
“是。”
—
裴骁南说是来hour巡店,实际上衣香鬓影、声色犬马,他被众人拥簇着谈笑风生,唇边挂着凉薄的笑意。
时晚寻融不进去,也觉得无聊,便拿起一旁的国际象棋开始自娱自乐。
她尽量表现得像个透明人,一声不吭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刚刚的事情已经给时晚寻提了个醒,如果太招摇,盯上的人多了,连裴骁南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她。
裴骁南心念一动,起身从沙发上离开。
她玩儿得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周边有人靠近,直到背后覆上大片阴影。
裴骁南丝毫不顾忌身后灼灼的目光,啧了声:“不如来下几盘棋。”
身后那群人不乐意了,有人喝得醉醺醺的,还在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