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斯佳轻蔑一笑:“没想到你这么紧张她。”
“弄得我都很好奇这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了。”
女人酒红色的指甲轻点桌面,给了黑衣保镖一个示意的眼神。
随即保镖收回手,规矩地站在娜斯佳身边。
沉寂已久的气氛随着他的话音划破涟漪。
裴骁南直视上那一双碧绿的眼眸:“娜斯佳,你知道的,我不碰这东西。”
他把玩着手里的骰子,故意拖着腔调道:“至于这只小夜莺,我暂时还舍不得……”
时晚寻在心里暗自感叹。
原来男人伪装起深情来,真是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南,你说你这种该不会是警察吧?”
娜斯佳让保镖给自己点上烟,指尖慢慢爬上他的衣领。
这样的裴骁南,假如满手沾染着鲜血,也可能是一派清风揽月。
“不碰毒、之前还不碰女人,做事又忠心……”
她勾唇轻笑,仿佛在说着什么很稀奇的故事。
“你看我像?”
裴骁南挂着一副森然的笑意,认真道:“我只是讨厌失控的感觉。”
这种相似的同类气息令娜斯佳感到愉悦。
“你别介意——”
女人的指尖顺着衬衫一路滑到他的左心口,像是撒娇版戳了两下:“兴许是晚餐吃得有点辣,今天说话刺人了点。”
突然间,周边爆发出一阵喧闹。
“你他妈会不会做事啊?”
瘦削的少年被踢翻在地,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拽住他的衣服:“对不起有用吗?这衣服洗是洗不干净了,你赔?”
“……”
娜斯佳挑了下眉:“去,把人要过来。”
保镖将少年拎过来,强制压着他跪下。
她将高跟鞋踩在少年的肩膀上,红唇微张。
“叫声姐姐。”
“姐姐。”
“嗯,很乖。”娜斯佳故意将东西递过去,“试试看吧,你会喜欢的。”
时晚寻也没想到她的手段会如此狠辣。
男孩儿猜得到那是什么,眼神里流露出惊恐:“求你,求求你,不要——”
话音刚落。
砰——
几声响动后,灯光骤然熄灭。
赌场内的人群也是没见过这阵仗,只能听到被惊吓到的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
不清楚到底是赌场内的断电还是另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时晚寻感知到眼前视线的变化,心跳难以自抑地加速。
她开始寻找台球桌的桌角,试图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手刚往前伸,却触碰到面前挺括的衣料。
再往下,在她的触碰间,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
很奇异的触感。
顷刻,时晚寻的指尖都感觉酥麻一片。
她过电般迅速收回手,闻到了熟悉的檀木香。
“别怕,我在。”
裴骁南出声提醒,又打开打火机匣子,橙色火焰晃动着,映照在两人的瞳孔。
微弱的光芒让她稍感安心。
在感知到浓烈的危险气息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向裴骁南走去。
选择相信他。
还余悸未了时,他嗓音低沉,覆在耳边道:“来这边,跟紧我。”
时晚寻没想到这间赌场居然还有地下通道。
两人走在通道里,空气里悉数是潮湿的霉味。
通道一直通往附近的路口,出来时风声猎猎,夜朗星疏。
接应的人早早等在这儿。
裴骁南拉开车门,对她说:“上车。”
很快,黑色路虎疾驰在公路上,离身后的地下赌场越来越远。
黑暗中,赌场内也不知道哪几方在混战。
娜斯佳不满道:“他们人呢?”
“似乎是不见了……”
她气极反笑:“废物,不见了?这么大两个活人,你当是在变魔术吗——”
林维泽确保裴骁南撤退后才发出指令让人行动。
该到收网的时刻了。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娜斯佳一行人根本不占优势,瞬间被缉毒行动小组包围:“放下枪,双手抱头,不准动——”
她身边的保镖还想着负隅顽抗,结果直接被戴上手铐。
一番格斗后,男人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娜斯佳的脸色变得愈发铁青,讥讽的笑让她的神情看起来格外诡异:“南,这次倒是败在你手里了。”
……
接下来几天,时晚寻静静等待在临海别墅。
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那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
她捉摸不透,只能压下内心的惴惴不安。
阳光熹微,她坐在房间的飘窗上,随着海风涌动,少女白色的裙边像浪花一样打着转儿。
张姨见她出神的模样,温和地说:“裴先生说他今天也不回来,让我给您送点东西。”
时晚寻稍感愣怔,发现送来的居然是一束新鲜的玫瑰,花瓣上沾染了些许露水,花香馥郁,被摆放在精致的瓷器瓶里。
她眸光微动,莫名想到那一颗糖的味道。
有点甜。
……
同时西城的消息流通程度跟蛋糕胚膨胀一样。
娜斯佳被捕一事不胫而走,在众人间传得纷纷扬扬。
而议论间,矛盾也对准了裴骁南。
明明是两个人的交易,偏偏裴骁南能做到全身而退,不得不引人遐想。
不过对齐弘生来说,少了娜斯佳这一个隐患算得上一桩好消息。
当然,他的疑心并没有因此打消。
娜斯佳被收网行动逮捕,这中间跟裴骁南脱不了干系。
万一有一天同样的手段对付到自己头上,恐怕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周六一大早,裴骁南被约过去见齐弘生。
哪料齐弘生正在发脾气,还泡着热水的茶杯直愣愣砸向裴骁南。
他可以躲开,却仍旧站着没动,任由杯底重重撞向肩膀。
滚烫的热水瞬间浸湿半边衣衫。
裴骁南面色改色道:“齐爷。”
“阿南,你来了。 ”齐弘生拿起干净手帕擦拭着指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模样虽然狼狈,裴骁南对待齐弘生的态度依旧恭敬。
刀疤脸在旁边哟了声:“这不是裴总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齐弘生抬手制止:“阿南也跟了我这么久,没功劳,苦劳也是有的,你这么说未免寒他的心。”
纵使齐弘生明面上将他视为心腹,可也只是将微不足道的酒吧交予他经营,始终没有袒露自己的核心利益。
这回的走货更是没跟齐弘生打招呼,他自然疑虑甚重。
“现在的世道不太平,娜斯佳的事儿不少人怀疑是我指挥你做的。”
他露出打量的目光,试探道:“阿南,你很聪明,这一计说得上一石二鸟了。”
一旁的刀疤脸冷笑一声:“怎么偏偏那么赶巧,你倒是没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