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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看着姜明霄,但这话,明显是与曲锦萱说的。
    曲锦萱抱着姜明霄,轻轻拍着小娃娃的背,朝姜洵露了个笑颜。
    外间,地面上已铺了厚厚一层雪褥,白茫茫的一片,亮到暮色都变得不那么晦暗。
    身姿挺拔的郎君下了楼阁,踩着庭院中的积雪,消失于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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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庆王自宫中回到府里,从下了马车起,便是个眉心微紧的模样。
    此番布谋如此之顺利,令他心中隐感不安。
    如上回曲府之事,面上虽是治了那焦姓婆子之罪,可这般处理之下,却藏着个昭然若揭的真相,尤其
    正想着入神时,居院渐近,而他所宿的居院之前,崔沁音正站在院门之外。
    庆王疾步上前:雪这般大,你出来作甚?
    崔沁音福身:臣妾有事想寻王爷。
    庆王面色有些难看:有事寻本王,进去便是了,何必等在此处?
    崔沁音并不说话,一声不吭地跟在庆王身后,入了那居院。
    掀帘入了厅堂后,庆王待要吩咐下人拢盆加炭,崔沁音却挥了挥手:都退下罢,退出这院子。
    这般有异,自然惹得庆王身形滞了下。
    待下人皆散,崔沁音开口便直言来意:臣妾听闻,陛下明日便要亲征东汤?
    迎着崔沁音的问,庆王点了点头。
    崔沁音接着问道:陛下此番亲征,可与王爷有关?
    庆王狠狠怔了怔,随即下意识否认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会与本王有关?
    崔沁音盯他两瞬,继而笑了笑:臣妾一介内宅妇人,并不懂政事,可偏生不巧,姨母出殡那日,臣妾偶然在曲府中,听到了王爷与外祖所议之事。
    闻言,庆王瞳孔震了震,面上浮起丝丝缕缕的慌乱来。
    崔沁音上前一步:为何?陛下对王爷不够好么?她目光突刺,语气极为不解:这些日子来,宫里头的赏赐就未曾断过。陛下明显是想与王爷兄弟相和,王爷便不能安宁度日么?
    兄弟相和?
    听得崔沁音这几句话,原本的慌乱俱是化作冷笑。既已得她知晓,庆王索性也不再辩解,而是回以锐利如刀的目光:你当真以为,他会放本王安宁度日?
    崔沁音不急不徐:陛下当真要对付王爷,一开始就不会承认王爷身份。她质问道:王爷既贪得无厌,又不知好歹。敢问王爷身边可有亲信在?朝中可有王爷的拥趸?
    庆王心下刺挠,他抿唇道:你放心便是,本王自有人助。
    崔沁音荒唐好笑到连连摇头:王爷说的是外祖与傅氏?
    外祖是臣妾长辈,臣妾身为小辈,暂不议他。可王爷何等糊涂?那傅氏狼子野心,根本就是居心不轨,怎可与之相交同谋?
    臣妾不知王爷与那傅氏是何盘算,只想劝王爷悬崖勒马,及时收手,莫要继续错下去。
    还有,前阵子柔姐儿戕害了那魏言安,王爷为了保下柔姐儿,已与那傅氏生了莫大的龃龉与嫌隙,傅氏更不可能对王爷尽忠,王爷就不曾想过这点么?
    就算王爷移天换日,今后也会被人拿捏得死死的,处处受人掣肘,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
    长串逆耳至极的质问逼来,庆王脏腑上犹如压了个磨盘般喘不过气,他怒喝一声:够了,闭嘴!
    崔沁音并不惧,反而心间聚积起越发多的失望来:今日王爷既认这事,又与臣妾说这些,这般无畏,不就是拿捏住了臣妾为了自身与哥儿姐儿的安危,不敢去向陛下告发么?
    她恨声到喉咙微哽:可这般掉脑袋的大事,是要搭上整个王府的,王爷怎就这样自私?
    陛下性宽仁,对王爷、对整个庆王府都隆恩备至,臣妾当真万分不解,王爷究竟为何要行这险步?是为了权柄,还是为了旁的什么?
    庆王面容郑重冷冽,且带着些气急败坏的羞恼:什么隆恩备至?那只是他惺惺作态罢了,只是你看见的,也是他想让你们看见的。
    见他还这般冥顽不灵,崔沁音咬牙道:臣妾说句公道话。陛下所经受的,王爷可曾经受过?魏修那贼子轼兄篡位,那般假仁假义之辈,想也知晓,陛下这些年过得并不安稳。可王爷呢?王爷可是一直性命无忧地活在曲府!
    是了,轼兄篡位,这便是魏修之恶行,王爷这是要跟魏修那贼子学么?他可是王爷的杀父仇人啊!王爷是被猪油蒙了心么?!
    这书房中多少往圣之学、大儒之作?王爷也是满腹经纶之人,怎就为了一已之私要去行那错事?
    字句皆像裹了刀子似的灌入耳中,庆王躁如困兽:你可知,他派人杀了姨母,便是对本王的威胁,本王若不这样做,便是坐而待毙,也无甚好下场!
    崔沁音愣住:姨母之死,与陛下有关?
    未料这一时失言,庆王撇过头,不与崔沁音对视。
    心口蓦地重重一跳,有令人胆气生寒的猜想涌上崔沁音脑中,她喉腔必颤:看来王爷知晓当中内情,那臣妾倒想问上一问,究竟为何,陛下要置姨母于死地?
    庆王缄口不语,转身向内室行去。
    这般躲避的作态自是心虚的表征,无异于直接证明了崔沁音的猜测。而她那位姨母会使哪些肮脏下作的手段,她都不用多动脑子便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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