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几个侍卫把行李都在车上安顿好,因为靳了了来了,就由她跟贾尤振坐一辆马车,其他人坐另外一辆。
马车内空间不小,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内壁都包了厚厚的棉絮,足以抵抗冬日的严寒。
靳了了缩在角落里,偷偷打量打上车后就没看她过一眼的贾尤振。
他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像是被蒙了一层雾一般,眉宇间隐隐含着忧愁和无奈,一扫往日那副富家公子哥儿的神态,却比往日看起来更显得绝世容姿。
靳了了从未看过这般神态和风度的人,虽是每日与他相处,竟也看呆了几分。
“你爹还真是放心,在我家出这种事的时候,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你爹倒好,巴巴的把你塞了过来。”贾尤振看了她一眼,轻轻道。
“我爹说,我们一家人都没做过坏事,我一定能平安回去的。再说,我也担心你会不会出事。”
贾尤振先是一愣,接着故意说:“你担心我做什么?”
“我,我从来没见过,你这幅样子的。”她声音小小的,怕惹得贾尤振不高兴。
他想了一想,觉得靳了了虽然做错过事,可本性天真烂漫,上次那事只怕也是无心之举。
又想到昨晚大祸临头,自己的结发妻子尚且忙不迭的躲回了娘家,那二姨娘更是很快就不知所踪,难为这个靳了了,知道此去凶险无比,却也巴巴的跟了来。
于是叹了口气道:“要不,我还是在前头放你下车,你回家去,跟爹娘好好过日子吧。”
靳了了一惊:“夫君,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你什么也没做错,我只是希望少牵连一人。你本来就只是个妾室,进门又没几月,何苦跟我一起以身涉险呢?”
“我爹叫我陪你去,我就一定要陪你去!我爹是读书人,他说的话,没有错的!”
“你爹是个读书人便又如何?他哪里知道我爹这一回,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冤狱。”
“我爹说,你爹是太子一派的人,这次恐怕是三皇子党的人陷害,所以才会,才会坐牢。”
贾尤振微微一怔:“你爹,倒是有几分见识。”
“那当然了,我们村上的人都说,要是我爹身子好,一定能考进士做个大官的。”靳了了颇为自豪的说。
贾尤振笑了一下:“爷倒是觉得你爹酸腐至极,明明知道个中凶险,却还是把个闺女往火坑里推。”
“就算我不去?你就不危险了吗?”靳了了忽然道。
贾尤振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着满满的关切之情,心头一荡,忍不住抓住她的一只小手说:“了了,你当真愿意伴我上京?”
“当然了。”
“这一去生死未卜,你也不后悔?”
“我爹说了,我肯定能平安回去的。”
“了了。”贾尤振一把搂住靳了了,只觉得这个小女娃子可爱至极,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算京城里再怎么凶险,也要保住她的一条小命。
靳了了今时不同往日,对男女之事已经一知半解,现在被贾尤振大力抱着,居然红了脸。
贾尤振昨晚突逢变故,一夜忙于处理事务,心里早就觉得疲惫不堪,现在搂着靳了了,只觉得周身的疲倦都解了几分,心里的忧愁也渐渐淡去。
靳了了早上来回奔走了好几里路,早就累的够呛,这会子被他那宽袍大袖裹着,周身暖融融的,马车又行的摇摇晃晃,不禁有些犯困起来。
没等她那双眼睛闭上,就见贾尤振托起了她的小脸蛋儿,轻轻柔柔的在她的唇上啄了啄。
她只觉得他双唇温热柔软,鼻息间满是淡淡的香气,于是等他嘴唇离开,她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
贾尤振眼神迷蒙,声音也压的很低:“别舔了,小心爷在这马车里要了你。”
靳了了听不明白那“要了你”是何意思,她继续舔了舔上唇,一脸纯真无邪的表情:“我肚子饿了。”
贾尤振的右边眉毛直往上挑,忍了好一会儿才没让自己发火骂人。有在这种时候不解风情说自己肚子饿的女人吗?
可他想到她早上从贾府跑到家里,又从家跑回贾府,肚子饿了也很难怪她,于是放松了表情说:“你没用早膳?”
靳了了点点头说:“吃过了,不过,我又饿了。”
他心里直叹气,只恨不得她一夜之间就长大十岁:“玉竹应该在车里备了点心,你自己去找找吧。”
靳了了却摸到自己的那个最大的包袱,从里头拿出她娘给她包好的烙饼,打开来放在小桌子上,说:“夫君要吃吗?”
贾尤振赶紧摇摇头,她就一个人拿了一块,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他见她吃的香甜,小脸上又挂着满足的笑容,自己也带了几分微笑,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吃烙饼,还问她:“要喝茶么?那角落里该暖了一壶。”
靳了了就去角落里打开一个定在板壁上的小箱子,里面塞了满满的棉花,中间搁着一小壶茶。
她拿了茶壶来,用旁边小架子上的茶杯倒上,先奉给贾尤振,剩下的一杯才自己喝了。
贾尤振喝了一口茶,居然觉得这茶水比他以往喝的任何一次都要甘美,嘴角的微笑也越拉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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