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具备,自然心情安静,”林炎抿了一口茶,“倒是不知太后何时改了口味喜欢陈茶,还派人往臣府中送了许些。
“陈茶入口未有新茶清冽,但醇厚的苦涩后,回甘却是悠远,许是哀家心态老了,比不得那些新入宫的年轻美人们喜欢新茶,我抬眼望了望外面的雪,“哀家近日读史书,看见史官记载□□皇帝的母亲华太后在君上去世多年后嫁给了□□皇帝的老师,从出了深宫,哀家真是钦佩这样的女子,也真是羡慕这样的女子。”
“是羡慕华太后可以再嫁,还是羡慕华太后可以出宫?”身后突然传来培恒的声音。
这段时日鲜少见到培恒,却不知今日他为何突然前来。
“太后的兴致真是好,赏雪吃茶,好不惬意,”培恒拦住拜礼的林炎,“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见外?’
“阿苑,取罐新茶来,”我将茶壶里最后的热茶倒入林炎的茶盏中,阿苑很快取来了新茶,碧绿碧绿的玉尖儿在这雪景里很是突兀。
“徐太医说皇后临盆是三日后,”培恒望着我,“朕看着太后如此惬意,想来是胸有成竹。”
“我办的事便自然得当,”新茶很快煮沸,我往培恒的茶盏里添了茶。
第69章
许是察觉到培恒到来后的气压低沉,林炎饮完自己的茶,便起身离开,景棚里只剩下我与培恒两人面对面。
“哀家羡慕华太后的运气,”培恒一言不发地饮下两杯茶后,我说,“她的一生,所遇皆良人,无论是做王后时的夫君,还是做太后时遇见的首辅,这样的运气,世间少有。”
“太后该多考虑三日后迫在眉睫之事,”培恒声音冰冷,“而不是日日闲极看的这些书。”
“也是啊,待到和周家的恩怨了结,接下来便可以了结你我的恩怨,”我又为培恒添满茶盏,看见他握住茶盏的手微微用力。
培恒终是一言不发的走了,临走前摔碎了手里的茶盏。
阿苑听见声音匆忙,上来收拾,我将壶中未喝完的茶尽数倒入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一股浓郁的茶香立刻充满了整个景棚。
“阿苑,哀家其实不羡慕华太后一生所遇良人,因为哀家遇见过先帝,哀家羡慕的是,华太后最后可以循着自己的本心而活。”我望着手忙脚乱收拾瓷片的阿苑,阿苑似懂非懂地敷衍般地点了点头。
翌日,北面突发匪患,北方蓝城太守牺牲,皇帝大怒,派林炎即刻出发去剿匪。
三日后,皇后诞下一位皇子,皇上大喜。可是很快,徐太医回府路程中被人暗杀未遂,重伤的徐太医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告发皇后产子是场阴谋,亲卫军的动作很快,在宫内的一口水井里,捞出了一个被溺死的乳娘,司礼监核查乳娘人数,发现这名乳娘应该是在七日前生产,孩子却不知所踪。
皇上大怒,下令彻查此事,但是周家的反应更快,皇帝的命令还未传达出,周家已经率兵围了宫墙。
阿苑慌慌张张的想要锁好宫门,林莲却带着一队兵马冲了进来,我微微攥起拳头,周家的动作太快,此事不对劲。
“我知道皇上是故意支开林炎的,那北面的匪患是个幌子,但阿姐你不知道,林炎回来必经的那座城,太守是周太傅的学生,林炎本不会对这一路设防,现下想来,林炎已经喝了那太守的酒,没个三五日醒不过来了。”林莲笑着望向我。
“你同周家一并反了?”我皱眉,我从未想到过林莲会站到周家一侧,她无父无兄无子,扶持周家她能得到什么?
“阿姐一向觉得我愚蠢好拿捏,”林莲道,“我若真如此,如何能在林家覆灭时擢升了贵妃之位。”
第70章
“愚蠢,”我皱眉嘲讽,“这样好的皮囊,这样大的野心,为何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头脑,当日出卖母族换得荣华已经是饮鸩止渴,如今又两手空空去投靠敌人,一旦周家成功,你真以为自己会有好下场?”
“阿姐何故把话说的这样早,只要虎符落入我手,周家自会客气待我,”林莲抬手吩咐,“去把小亲王抱过来,本宫倒是看看,是这虎符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我的手掌重重地攥成拳,林莲带来的兵已经找到了培玉,乳母被几个士兵推到在地,培玉哭了起来。
林莲将培玉抱在怀里,手指覆在培玉脖颈,“阿姐,不着急,慢慢想。”
“你不是第一个拿他来要挟哀家的人,”我一瞬间觉得头晕目眩,不得不扶住身后座椅的把手才能站稳,“即便是虎符给了你,你便能护住虎符?周家从来不是良善之辈,他们要你手中的虎符,多的是龌齪的法子。”
“本宫又何曾算得上良善之辈,”林莲轻轻笑起来,覆在培玉脖颈上的手开始用力,“只要阿姐交出虎符,本宫一定保他性命养他长大,且留你全尸将你风风光光葬入皇“好,”我咬牙撩起自己的袖口,解开手肘.上绑着的一根细细的红绳,红绳的另一头便,是虎符,“哀家将虎符给你。”
“不,娘娘,”一旁颤颤巍巍的阿苑突然拦住了我,还未待我反应过来,她向林莲扑了过去,林莲并未注意到这个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宫人,没有设防地被她撞了个趔趄。阿苑趁机抱过了培玉,却在转身时被林莲抽出的匕首捅了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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