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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左右瞧了瞧,先把雅间的下人打发出去,然后压低嗓音,气哼哼地道:“要只是回去陪皇后娘娘,我也不说什么了,可她一去京城,便流言四起,说什么‘太子和她青梅竹马,早对她一片倾心’还说‘要不是我三叔趁太子伤重的时候横刀夺爱,她现在早就是太子妃了’又说‘我三叔眼下遭了报应,纤阿夫人正好解脱,从此便能名正言顺的嫁给太子了’,你们说这不是扯吗!”
    他们家对齐玥那是正儿八经的三书六礼,齐家也是同意了的,怎么齐玥回趟京城,他们卫家竟成了横刀夺爱的奸人?要知道齐玥还没正式离开齐家呢,眼下还算得齐家妇,这一通流言蜚语的,当真难听。
    可怜她那倒霉的三叔了,坟头的土还没干,坟头的草先绿了,草绿了也就罢了,又一口黑锅罩上来了,这叫什么事啊!
    这事儿沈望舒上辈子就知道了,闻言倒是分毫不奇,只是听到‘太子’二字,她轻轻瑟缩了下。
    楚妙安却轻轻皱了皱眉,乐康好奇道:“那太子是不是真的倾慕那位纤阿夫人啊?”
    聊一聊京城流传的闲话倒罢了,卫三姑娘可不敢妄言太子的心思,她想了想,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这我就不好说了,不过怎么说呢?我们卫家也算是世家了,往日衣食住行也称得上豪奢,但三婶嫁进之后,竟比长房宗妇的架子还大几分,鱼虾只吃海里的,河里的嫌土腥,吃一道烤豚肉,只吃人奶喂养大的,不到一个月的小猪...”
    她迟疑了下:“原来齐家是戴罪之身,这两年才勉强起复,要不是太子有几分看重,想来她也养不出这通身的富贵排场。”
    楚妙安听太子看重哪个女人这话很不顺耳,她拢了拢腕间的玉镯,不由反驳道:“那可未必,这排场听着吓人,也就是多费些人手银子的事了,甚至都不必太子亲自出面,只让账房拨些银子,救济舅家便是,可是太子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权势和富贵了。给点钱,拨些人手,太子动动嘴巴就自有人为齐家打点好,这也算不得多看重。”
    乐康听她说的有道理,不由点了点头,沈望舒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巴。
    卫巡抚虽官阶比楚总督低,但卫家出身名门,卫三姑娘对她半点不怕,直接顶了回来:“要是能有人给钱给人让我过的舒坦,我得高兴死。再说太子那样日理万机的人,帮扶别人除了拨钱拨人还能做什么?还能为哪个女子下厨做羹汤,或者缝衣服绣花不成?”
    这话说的俏皮,大家都是一乐。
    楚妙安也实在想象不出太子给哪个女子下厨做饭的样子,只能不忿地扯了扯帕子。
    沈望舒也跟着笑起来,想到为了她学下面的四哥,莫名自豪起来,觉着她家四哥比太子强太多了!
    大家闲话了小半个时辰,门外突然传来‘笃笃’叩门声。
    不轻不重,正好三下。
    卫三姑娘不情愿地叹气:“得了,田先生催我了,我先回去了啊。”
    她说完便起身走人了,乐康本来想再待会儿呢,结果管事在外面道:“郡主,世子来接您了。”
    乐康一下比卫三姑娘还怂,一骨碌站起来,匆匆撂下一句‘我先走了’。
    剩下的几个姑娘也觉着无趣,招呼了一声之后,也各自散了。
    刚才乐康叫来的琴师乐师弹琴唱曲,虽然是再正经不过的曲子,沈望舒还是心下惴惴,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掏出靶镜来照了一下。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剧烈地晃动了几下,沈望舒手里的靶镜没拿稳,直接飞了出去。
    她一把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慌忙问车夫:“怎么了?”
    她发现车夫走进了一处小巷,沈府的马车已经被七八个身手矫健的护卫团团围了起来。
    车夫哆嗦着还没回答,前面马车上已经走下一个身穿天青色道袍的身影,他冲着沈望舒笑了笑:“你的车夫驭术不精,惊扰了我的马车。”
    沈望舒见他便吓了一跳,她这回倒记得行礼了,慌忙行礼:“见过纪世子。”她连连道歉:“我们不是成心的,真对不住世子,要不,要不我去请个大夫帮您瞧瞧?然后,然后赔偿您的损失?”
    她说着说着就有点肉疼,纪玉津那辆马车看的怪贵的,也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纪玉津不禁一笑,声音和煦:“我会请不来大夫吗?”
    沈望舒不知道他这句是什么意思,讷讷道:“是我们对不住您...”
    其实纪玉津对她倒没做过什么,不过不知道为何,她心里颇是怵他,她下意识地左右张望,盼着乐康出来解围。
    纪玉津含笑问她:“在找乐康?想让她帮你解围?”
    沈望舒吓了一跳,忙摇头:“不,不是。”她心下越发不安,低头嗫喏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纪玉津并未让她走,反是略略抬手,示意护卫稍稍让开一条道,他径直走到她面前来。
    沈望舒吓了一跳,往后大大退了一步。
    “我一直便很想知道...”纪玉津被她的反应逗笑了,神色带了点好奇:“你为何这样怕我?”
    沈望舒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余光悄悄打量着周遭,看看乐康可能在哪。
    纪玉津伸手,似乎想要做什么,就听巷外又传来一把男音:“纪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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