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原来也害怕花颜过门之后会让他们跟着倒霉,可她回了趟娘家,说起徐文宣有点想娶花颜的意思。
梅家人就说花颜除了小时候克亲友外,后面十多年也都好好的,花朵儿摔跤完全是报应。
他们重点想表达的意思是花颜命硬,上吊都死不了,她是灾星最先遭殃的也该是娶她徐文宣。
梅氏经由他们提醒后便恍然大悟,花颜命里带灾克近些年却没克死过花家人,小叔光花钱又没效果,花颜嫁给小叔,他可能更倒霉,自家反而会捡便宜。
大的考不上,那就换个小辈去读书。
三兄弟也就她儿子大宝年岁相符,八岁正好是去启蒙的好时机,二房的儿子还是奶娃娃,没人跟她儿子争。
罗氏万万没想到大儿媳妇反口,上次老三提起她可是强烈反对,生怕花颜带累了家里。
罗氏此次没有立即反对,是因为徐文宣接连提了花颜两次,如果自己一再反对,担心幺儿不高兴,本想着借由两个儿媳的口反对,结果一人一种意见打平了。
“老三啊,花颜哪点适合你?不能因为花颜识几个字就觉得她与众不同,我不喜欢不安分的姑娘。
她为什么敢私下缠着你,那是因为她没有亲娘教,所以才胡作非为,你已经够不幸的了,我可不会给你娶个灾星当媳妇,你死了那条心,别再跟她见面。”
“娘,灾星之说不可信,天灾人祸跟个奶娃娃没关系,娘一向明理,怎么死揪着这点不放,花颜不懂事,娘以后可以慢慢教她。”
梅氏见徐文宣反抗婆母,她暗自窃喜,罗老三夫妇两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大姐家终于有热闹看了。
罗氏听了他的话,气不顺,怎么揪着花颜那点不放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
千辛万苦种的大白菜被猪拱了,她如何甘心?
“你别跟我戴高帽,即便你不信她是灾星也该替家里考虑,她娘被土匪给劫走了,凭着颜氏那副好相貌,土匪哪里舍得杀她,我可不想跟土匪扯上半点关系。
你是读书人,更不应该跟身家不清白的人来往,本来就倒霉透顶还想娶花颜,你们叠起来更没法活了,我坚决不同意。”
罗氏气鼓鼓的,说话间脑子里就浮现出颜氏领着土匪相公和一帮小土匪来家里叫她亲家母,然后她徐家就成了全村的敌人……
罗氏联想着打了个寒颤,徐文宣沉默了,花颜身上的槽点确实多,他是该考虑家人的感受。
与花颜不过见几次面,欣赏她不等于喜欢,他绝不可能为了她跟家里人翻脸。
罗氏态度坚决,徐父便没再开口,罗冰雪手指抠着徐文宣的衣袖,她也不敢说话,显然大姑很生气。
一时之间谁都没出声,只有灶门坑那堆烧得旺的柴禾偶尔发出细微的炸响之声。
过了一会儿,向氏大着胆子打破沉寂。
“咳咳,说起颜氏,她被劫走约莫有十三年了吧,如果还活着应该会回来看闺女,她当年可喜欢花颜了,走哪儿都抱着女儿,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一次,恐怕早就死了。”
罗氏无声了瞪了向氏一眼,梅氏那没眼色的接话,“我也觉得,她被劫走那年我都还小,听说一路走一路哭着喊颜颜,假如她活着肯定会回来。”
“要回得来才行了嘛,土匪怎么可能放她回来?”林氏漫不经心的搭话,“一女侍二夫,她怕是也没脸回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花颜的娘,话题就歪了,完全超出向氏的预料,倒是正中罗氏下怀。
徐家一屋子人聊当年的事很起劲,有时还争论一番,然而徐家又来人了,是来通知徐文宣回书院的同窗,他先生的家事忙完提前回书院开课了。
徐家人便帮着徐文宣收拾并送他和他的同窗出门,徐文宣临行前请罗氏及他的父亲徐和顺再考虑下花颜。
当着外人的面,罗氏嘴上应承着,心里坚决不同意,对花颜越发不满,才几天的工夫,到底给她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罗氏最后回屋,少不得埋怨幺儿几句,徐父眯着眼吐了几口烟圈,把烟杆里的烟丝抽完,然后拿着烟杆在灶洞边上敲几下才收好。
“孩子他娘,花颜行事的确不尽如人意,但老三一直都很听话,他难得开口要东西,你再考虑考虑,三儿定是最近受了打击。”
罗冰雪忍不住附和,“大姑父说得对,大姑别一下子就否定人家,我觉得花颜是十里八村最适合表哥的姑娘。
人长得好看又聪明,读书比表哥快得多,她和表哥生的孩子肯定又乖又聪明,表哥考不上……”
罗氏呵斥道:“姑娘家嘴上没个把门儿,成亲、生孩子的事该你说?”
本来年轻小姑娘就不该说那些话,关键在于罗冰雪说徐文宣考不上,相当于踩到罗氏的雷,不被吼才怪。
“我说的是实话。”罗冰雪小声嘟囔,然后歪头倒向氏身上,心里委屈得很。
向氏心疼女儿,遂道:“大姐,雪儿也是好心,大姐夫都看得明白,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什么不懂?”
向氏实诚的回答,“今日不同往日,文宣没从前吃香,你接连给他相了两个姑娘都倒了大霉,他更掉价了。
目前知情的人不多,但老话说事不过三,再来个议亲的姑娘发生意外,他霉姑娘的事怕是再兜不住,那时他就跟花颜一样,别人家也会把他当成鬼见愁。”
罗氏心里明白,仍会越听越不高兴,“你的意思我儿只配娶花颜了?”
向氏软言软语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听雪儿说花颜喜欢文宣有些时日了,那丫头没发生祸事,只是觉得她扛得住文宣的霉运。”
“我偏不信那个邪,文宣值得更好的姑娘。”
她态度坚决,接下来向氏提了个建议把罗氏气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