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卖给酒楼最好,只要价格相对合适就行了,显然钱掌柜是看中了马鹿的,但他一来就打感情牌压价,而且这价压得太过,直接让她都不想谈了。
王虎哪里招架得住钱掌柜的嘴以及王家人的催促,花颜只好站出来当恶人了。
不待王虎开口,马氏三妯娌齐声应好,内心激动不已,角卖三十两还可以卖鹿肉,比卖给钱掌柜划算得多。
罗冰雪和王菊两个粉头附和,王虎没开口,钱掌柜不乐意了,对着花颜说,“公子如此行事怕是不妥吧?”
“哦?”花颜摇了摇扇子,“有何不妥?”
钱管事直道:“买卖当分先来后到,老夫正与他们交涉,你从中插一脚不厚道。”
“哦,晚辈的确有点不厚道,我府上不差鹿啊什么的,只因路过时听你出的价太厚道了,对妇孺生了怜悯之心才多了一句嘴,晚辈错了,那钱掌柜先请。”
花颜站在钱掌柜身旁,刻意小声说话,彼此都是明白人,到了这个份上,钱掌握不可能再加钱买鹿,相当于打他自己的脸。
按原来的价,别说王家人不答应,看热闹的人都不会同意,看得明白的人多着呢。
一只鹿小事而已,钱掌柜拎得清,他最希望的这点小插曲快点过去,以免影响一品楼的声誉。
商人利字当头无可厚非,但围观的人会觉得他欺负乡下妇孺,遂对花洛道:“年轻人嘛,难免冲动,你热血心肠是好事,这鹿老夫让给你。”
花颜也没跟他抠字眼,彬彬有礼的作揖,“晚辈多谢钱掌柜成全。”
“不必客气。”钱掌柜笑眯眯的又对王虎道:“以后打到狍子、野猪记得先往我这儿送。”
王虎应承下来,马氏又道:“那……”马氏想问猪獾不收了么,王菊扯了她一下,钱掌柜都进去了,显然人家是不要的。
花颜从衣袖里掏出钱袋递给王虎,“里面有四两金子,你的鹿我买下了,我等会儿要转卖出去,如果你们帮我运送,我顺便帮你们把猪獾一并卖了。”
“好好好。”马氏几妯娌齐声答应,她们欢喜得很,从来没见过金子,四两金就是四十两银子,多赚了一半的钱,帮着出点力不打紧。
一群人嚷嚷着要看金子,王虎瞄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便紧紧捂着钱袋,谁也不给看。
钱掌柜自是听人说了外面的情况,他上到二楼倚在窗户边往外看,发现那一行人没有去对面的极品轩,便派人去跟着,看看那位公子会卖给谁。
听那年轻人的口气似乎家世了得,行事委实嚣张,单枪匹马就敢替人出头,怕是有倚仗,他不记得宁海县城有那号人物。
花颜走在最前面,王虎以及王家人跟在后面,离得有一段距离,因为在王家几妯娌眼中,花颜是男人,她们不会靠太近,那可把罗冰雪两人给憋坏了。
过了一会儿,王虎让他们推车,他走到前面去找花颜,焦眉愁眼的道:“你给我一包石头还说四两金子,万一等会卖不了那么多钱怎么办?”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你又不知道价格,我们刚才是不是得罪钱掌柜了?以后他不收我的猎物了怎么办?你该跟我一起去谈价格的。”
王虎很是担心,一品楼收猎物比极品轩要贵点,刚才钱掌柜都不要他的獾子,说的那话肯定是场面话。
“我原计划是如若他给你报价合适,我再出面抬点价,顺便给他出个获利更多的主意,大家一起发点小财;可他压价太狠,我都懒得跟他磨叽。
钱掌柜是生意人,利字当头,只要有利可图,他应该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跟你过不去,就算得罪他了也不要紧,我给你再找一家买主便是。”
他们打的那点猎物,一般的家族都能消化,还能在一品楼那棵树上吊死不成,更何况对面的极品轩是柳家的产业,出面的人不同,价钱自然不一样。
王虎稀里糊涂的哦了一声,“你觉得咱们卖多钱一斤合适?”
“六七百文差不多,反正钱掌柜出的价连一成都不到,我尽可能想办法多赚点。”
“天哪……”王虎惊出猪叫声,发觉他太吵又才捂着嘴巴,“你……你是要抢钱吗?那……那得卖好几百两,咱们是要发呀?”
他惊叫时罗冰雪和王菊就跑过来,此时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压抑着欢呼声,又听花颜说,“我可没抢,本来就值那么多。”
旁边三人同时抽了一口气,王虎按着胸口道:“按你这样说,钱掌柜心特黑了吧,特不厚道了。”
“他是坏人。”罗冰雪说了,王菊接着道:“简直是个混蛋。”
花颜笑盈盈的劝,“淡定,倒不能说他人坏,大家只是立场不同,他拼命压价是对的,正如我们也想尽可能抬价一样,都是为了获得最大利益。
无商不奸嘛,人家做生意又不是做善事,做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事,真还不能要求对方有多厚道。”
“呵呵,好像也对哈,表嫂也是奸商。”罗冰雪说着自然的挽花颜的手,王菊提醒她注意,然后怨怼道:“那我哥以前卖的狍子、野猪些都亏大了哟。”
花颜扶额,那怎么能一样?
“常见的猎物已经形成了行价,猎户们心里也有数,但像马鹿这等稀有之物,了解行情的人少之又少,价是乱的,对方还知道你不懂行,当然随意定价。”
聊着就到了柳家门前,请门房递话把柳明轩找了出来,花颜告诉他赚钱的机会来了,问他要不要。
柳明轩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人、板车和背篓,挑着眼问:“你要卖东西给我?”
他下意识捂紧钱袋,花颜见状哭笑不得,“你有钱买,我就教你倒卖,保证至少让你赚一倍,你没钱的话,我帮你赚你爹的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