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紫叶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叫一声,转过身大声问道:“你们是谁?非礼勿视,赶快离开!”
她的这一声,立刻引起了两个男孩的注意,他们齐齐看着紫叶,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两个男孩子,也是远山观无为道长的弟子。
长得稍微高一些,面色俊秀,风度翩翩的少年叫闵星夕;稍微矮点的,大眼,爱笑,爱调皮的少年叫燕珏仑。
他们两个是远山观中年纪最小的两个弟子,最不稳重,经常喜欢嬉笑打闹,尤其是燕珏仑,经常找各种借口和星夕比武,山中修行,日子过的清苦,没事儿找点儿乐子罢了。
本来今天相约去泡温泉的,谁知道泡着泡着就打起来,几番过招之后,跳进了紫叶的池子。
半个时辰之后。
远山观的偏厅,紫叶穿着林凤儿的旧衣服,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无为道长面前,脸色绯红,显得有些局促,而她的旁边跪着那两个男孩,他们也同样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因为在上课时间,没有好好修行,跑出去玩闹,此时正在被罚跪。
无为道长穿着传统的灰色道袍,中等微瘦的身材,菱角分明的脸庞,古铜色的皮肤,须眉旺盛,眼睛不大,但是炯炯有神,他高坐于偏厅正中央的蒲团之上,他的大弟子清心站在他的身旁,正在帮他包扎右手。
清心是无为道长从小养到大的弟子,也是最有悟性他最喜欢的一个弟子;清心从小在无为道长身边长大,深受道教学派文化的熏染,虽然不过二十几岁,年纪轻轻,依然年少老成,一派仙风道骨清心寡欲的样子,他不爱笑,长得又斯文文的,总给人一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无为道长拿着紫叶递上来的书信正在阅读,看了一会儿,他把目光收起,仔细打量站在一旁的紫叶,紫叶清洗了身上的污垢,露出本来面目,乌黑的头发紧贴头皮,更加衬的肤色如雪,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眉心向左一颗痣,她神色淡然,眼神清澈,虽然穿着一身土黄旧布衣,毫无颜色,但她安静的站在那里,仿若一只稚莲出水,清丽脱俗,虽不是绝色,但是别有一番韵味。
无为道长问道:“你就是林世通之女林凤儿?”
“我不是!”紫叶如实回答,她并不想骗无为道长:“小女不是林凤儿,我叫林紫叶,只是和林凤儿姑娘一起逃荒的人!林凤儿姑娘在路上饿死了,临终之前,她把书信托付于我,告知家人都已在灾荒中去世,让我来投奔你!请道长收留我吧!”
紫叶说着,赶紧跪下来给无为道长磕头。
无为道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面色不好,大概是听到自己的挚友林世通死去的消息,悲伤不已。
无为道长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看着林紫叶,有些为难,慢慢地说道:“山中道观十分清苦,你又是个女孩子,这观中道童已满,住房紧张,而且他们都是男孩子,你一个女孩子家,恐怕不方便!...”
“请道长一定要收留我!”紫叶见无为道长有所迟疑,赶紧替自己争取:“小女现在是孤身一人了,所有的家人亲朋都已死去,我无处可去!像我这样的孤女,如果道长不收留我的话,我恐怕不是在路边饿死就是沦为一个人人鄙夷的乞丐,也或者被人抓去卖掉,为奴为娼!!那样的日子,死与不死又有何分别!求道长收留紫叶吧!”
紫叶不停地磕头祈求着无为道长。
“这?”无为道长眉头紧皱,这几年天灾不断,投奔远山观的道童数目众多,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五十人左右,早已超出了道观的承受能力,再这样下去,道观也是入不敷出,揭不开锅了。
“师傅,这小女子的确可怜,您就收留了她吧!”星夕在一旁忍不住帮紫叶求情,“我知道师傅担心什么?我会给家中写信,让他们每月多给道观三倍的香火钱,总能解解燃眉之急!”
“星夕,你是不是风流病又犯了?看这小女子长得有几分姿色?又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拿你家的钱来包养这个女子?”燕珏仑在一旁唱反调。
站在无为道长身边的清心忍不住了,小声地斥责燕珏仑:“珏仑,不要胡说!师傅还在这儿!注意言辞!”
无为道长瞟了一眼燕珏仑,又看了一眼星夕,然后低下了头,并没有立即做出决定。
“道长,你放心,我不会在观里白吃白喝的!我什么活都可以干的,洗衣做饭打扫,待人接物,做什么都可以,但凭道长吩咐,紫叶只想堂堂正正的有尊严的活在这个世上!求道长给紫叶一个机会吧!”
紫叶继续求着。
无为道长还是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清心开始搭腔:“你这丫头也真够倔强的,这事师傅确实很为难,观中已经有道童五十多人,还都是十三四五的年纪,且不论吃喝的问题,就你一个小丫头,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那可怎么好?我们远山观的清誉岂不是毁于一旦?”
“求道长可怜小女,我知道这件事情让道长为难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去处?道长您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您一定要救小女!”紫叶有点慌了,侧目看到,无为道长一旁的小桌上放着一本还没有抄完的经书,而此刻无为道长的右手又受伤了,她灵机一动,继续说道:“我知道让道长收我这样一个女弟子,确实是难为了,紫叶不求道长收为弟子,只愿侍奉在道长左右,除了日常打扫,紫叶自幼还读过一些诗书,也会写字,看您的右手受伤了,紫叶也可以帮您抄写经书!紫叶还是有用的!...”
听到说林紫叶读过书,会写字,无为道长抬起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问:“你读过书,会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