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及以下嫔妃再不敢有丝毫不敬。
从最初的志得意满,到如今心气儿全被磨灭,宠爱没有,孩子没有,似乎再无希望。
瑾妃望着那个依旧尊贵耀眼的皇贵妃,那样的身份,再无人能够企及,嘴角不禁涌出苦涩。
似乎从进京那一日,就是个错误,可惜再无回头路。
册封后的次日,所有嫔妃到永寿宫请安。
虽无皇后之名,待遇却堪比中宫皇后了。
眼下皇后病重,皇贵妃便是名副其实的后宫第一人。
或许不久的将来就是皇后。
当晚,武静蕊向雍正提议,“五阿哥大了,是否该晋一晋裕嫔的位分了?还有齐贵人,到底还要顾着些端亲王的脸面。”
刚封了皇贵妃,外面的异议必定很大。
皇后病重,钮祜禄常在被永久禁足,端亲王即位的希望渺茫,这些账肯定有人算在她头上的。
武静蕊觉得自己刚升了皇贵妃,代理六宫,怎么也该施施恩了。
有子女的人了,儿子还是将来的皇帝,可不能老顶着个妖妃的名头。
裕嫔和齐贵人有子,齐贵人的儿子好歹是雍正的长子,不能让端亲王没脸。
裕嫔一向老实。
这二位必是要晋一晋位分的。
不论齐贵人以前有何心思,此刻的武静蕊不屑于与她计较。
晋了嫔位也要老老实实听她的,翻不了天。
她这个皇贵妃总要做的实至名归些,看那些人还如何骂她。
“好,朕择日拟旨,朕的皇贵妃还真是善良大度。”雍正笑着揶揄。
“还有魏常在,也是潜邸跟来的,这么多年挺可怜的,皇上给她个贵人吧。”
那些常在答应,无宠无子,余生可见凄凉。
适当给些恩赏,保证她们的活路,算对得起她们了。
尤其是魏常在,从潜邸侍妾到如今的常在,没得过一天的宠,确实惨了些。
魏常在的情况也能让其余人看到些希望。
让那些人知道自己能给她们的好处,也能更加心服口服,安分守己。
在不分出自己的宠爱的前提下,武静蕊不介意给嫔妃们一些活路,让她们过得好些。
等那些常在答应们熬出了资历,还可以再往上升,不需有儿子。
现在就先不说了。
“好,都依你。”雍正做着昏君的事,却并不认为自个是昏君。
“皇上为何对臣妾这样好?”武静蕊看着他,满眼好奇。
“从你为朕生下一个个皇子公主,九死一生,朕对你已然放不开手,朕希望朕的小曼满心满眼都是朕,朕会加倍对你好。”
啊?
就这?
武静蕊觉得很不可思议。
堂堂皇帝缺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吗?
武静蕊抿嘴笑,“皇上说甜言蜜语真的很违和,很难叫人相信是真的。”
……
刚入了秋,武静蕊过完四十岁寿辰,感慨时光飞逝,又老了一岁。
累了一天,夜里又受了些罪,翌日起的迟了,嫔妃们已在前面等了许久。
武静蕊干脆叫她们都回去了,她好再歇会儿。
到了巳正,武静蕊收拾妥当,牵着随安的手去往养心殿。
殿外的小太监却一脸为难。
武静蕊意识到不对,“何人在里面?”
小太监只得如实道:“方才瑾妃娘娘来了。”
哦?又是瑾妃。
“本宫和五公主从后面进去好了,等瑾妃与皇上说完话。”
武静蕊的脾气出奇地好,并未因此生气。
小太监不敢违逆,派人进去通知了苏公公,然后领着武静蕊二人从后面的门进了东暖阁。
宫女端来蜜饯和水果,武静蕊喂随安吃着蜜饯。
不一会儿,等得无聊的随安就趴在她腿上睡着了。
大概一炷香过后,雍正走了进来,瞧见这温馨的画面,眉眼一柔,“等久了吧。”
“看来皇上和瑾妃有很多话聊啊,聊的挺投机的。”
武静蕊带着讽刺的语气。
雍正摇头,“又胡说了,瑾妃是朕的嫔妃,朕不能不见,不过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何至于又醋成这样?”
“随安都睡着了,还只是说了些话?”武静蕊轻哼,依旧不满。
“那要如何才能不生气?”雍正摸摸随安的脑袋,顺势握住了武静蕊的手。
“瑾妃在的一日,臣妾永远不可能不在意。”武静蕊就是这样斤斤计较。
即便瑾妃后来没再做过什么,甚至很老实,她也无法容忍。
老实不代表无害。
对年氏,她永远不会放下戒心,谁知道还会有什么算计?
何况,还有乌拉那拉氏那层仇。
年氏有间接的关系。
“不会太久。”雍正向前,亲吻她的唇,“朕已召了年遐龄,年遐龄认罪,承认了年羹尧的罪行,不会袒护。年羹尧,包括年氏姊妹都逃不掉。”
武静蕊脸色转好了些。
雍正于此时见了瑾妃,相当于给了瑾妃希望,将来年羹尧倒了,瑾妃就要尝到落入泥土的滋味了。
武静蕊扶着头,忽然有些晕,一些熟悉的画面在脑子里涌现。
这些日子她总是有种错觉,那些曾经属于乌拉那拉氏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仿佛不再是别人的记忆,而是她自己的。
她以为乌拉那拉氏的执念消失了。
但后来发现记忆反而愈发清晰,甚至影响了她的喜和怒。
眼前的雍正冷漠,却也深情,与记忆中那个人完全不同。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她甚至怀疑自己就是乌拉那拉氏,只是多了一些别的记忆。
但这个想法太荒谬。
无论是与不是,都再与她无关,自寻烦恼的事她不会做。
她要顾的是眼下和将来。
年氏的结局注定了,不会变,武静蕊不再放在心上。
雍正九年二月,大将军王回京,雍正早早派岳钟琪为副将,年羹尧护送允禵回京。
回京次日,允禵进宫见太后。
另一边,年羹尧因贪功冒进,贪污受贿,被下旨锁拿,进了刑部大牢。
宫里的瑾妃得了消息,精神一下子塌了,随后被降为嫔,禁足于钟粹宫。
一个汉军旗的副将,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年羹尧的倒台并不如历史上那般轰动。
只因此次的年羹尧没有官拜大将军王,没有功高盖主,甚至在朝中都不甚出彩。
太过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