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不对劲,用词不对劲,字也不大好看……
写了撕,撕了写,唐元宵废了十几张信纸,从晚八点到大半夜也没写好,后来还是觉得再不能浪费纸了,一咬牙才最后完成回信。
那是一份别扭的类似表白的信,大体意思就是,他知道苏梨对他的心意了,以后会和她好好过日子的。
检查了整整三遍,觉得没问题了,唐元宵把信折叠好放好,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多近两点了。
这一封信花费的时间精力比写报告还多。
信写好了,唐元宵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他平时作息规律,睡眠一向很好,这一晚却意外失眠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凌晨前才眯了一下,天一亮又爬了起来,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
这天是大年初一,在很多人都休息过年了。
唐元宵雷打不动去锻炼,完了吃了早点就带着信要去寄,路上却得到通知,又拐了弯去见了来考察的领导。
唐元宵工作多年,如今是科研队的队长,全队不过三十人,人不多,可是却是最特殊的队伍。
科研队是厂里的核心,唐元宵是队长,俞乐是副队长,看着职位不高,可其实两人资历都不低,应该说,科研队里的人资历都不低。
以唐元宵的年纪,当队长很不容易,是靠着一次次出色的表现升上来的。
唐元宵表现优秀,是被看中的重点培养对象,唐元宵听到领导要见他,将信收好麻溜拐弯去了。
这领导唐元宵不是第一次见,前两年他也见过一次,当时短短几分钟,唐元宵却印象深刻,这两年来也没忘记过。
一来这个领导算是他们科研队的总指挥官,全国各分厂的科研队总指挥都是他,不是唐元宵的直属上司,却是他最顶头的上司。
二来是这位领导实在太年轻,长相气质太出众,就算是男人见了也难忘。
唐元宵今年二十七,这位姓邬名生的领导只比他大两岁。
他和内敛如山的唐元宵完全不一样,处处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却让人无法忽视。
唐元宵开门进去视线落在邬总队面上。
邬总队剑眉下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漫不经心扫过唐元宵,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可骨子里透出的煞气却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
唐元宵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他只知道,面对这男人,他会不自觉警惕紧绷。
唐元宵身上的气势无形中大变,冷冽如刀,邬总队面上的漫不经心也消失了,屋内因为两人气场的碰撞,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邬首长看着唐元宵眼底闪过赞赏,微微点头打破沉默。
“唐队,坐,不用太拘束。”他也还记得唐元宵。
“是。”唐元宵应下,空气里的紧绷,随着对话骤然消失。
唐元宵坐下后,邬总队没有一点废话,直接说起了工作的事,雷厉风行。
唐元宵平时的风格亦是雷厉风行,事情很顺利。
半个小时候,事情结束了,唐元宵要告辞,邬总队难得的还和他闲聊了几句。
“要去寄信?刚才凑巧听到有人闲聊,说你收到了老家媳妇亲自打的毛衣,今天怎么没穿?”
邬总队语气调侃,视线落在唐元宵胸前口袋。
那里装着唐元宵写给苏梨的信,露出了一小点信封。
唐元宵低头看了看,老脸一红,吭吭哧哧不知道怎么回话。
“好吧,你这么不自在,我就不和你玩笑了。”
邬总队微笑着正色说道,“不放心家里人,可以让他们来。”
“是,谢谢。”唐元宵松了一口气告辞,一出来就看到俞乐在探头探脑。
唐元宵凉凉看着俞乐,俞乐摸了摸鼻子。
“干嘛这么看我,我就是闲聊几句,谁能想……大家都对你羡慕得很,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大嘴巴。”唐元宵哼了一声。
俞乐嘿嘿笑,“好吧,到现在为止,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你收到嫂子亲手打的毛衣了。”
唐元宵毫不意外,撇开他快步走,接着去寄信了。
“你跑什么,不就是有人给你打毛衣么,有什么稀奇的,等嫂子来了,我也请她帮我打一件,打一件比你的还好看的。”
俞乐也不在意,跟在他屁股后面嚷嚷。
“做梦。”唐元宵回了他两字。
“切,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了吧!”俞乐搂住唐元宵肩膀,手蠢蠢欲动。
“我说唐队,要不要我帮你做做参谋,你信够甜言蜜语了没?我帮你看看把关把关?”
唐元宵脸僵了一瞬,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用,别啰嗦,也别跟着我!”
俞乐看着有点落荒而逃意味的唐元宵背影摸着下巴意味深长。
“有情况啊,看来甜言蜜语了!哎呀,真想看看……不过想想也不可能,老古板。”
俞乐想了想又添加吐槽了一句「小老头」才觉满意,哼了哼刮刮鼻子走了。
俞乐和唐元宵是同一年进来的,之前就在一个宿舍,一起笑过哭过过来的,这么多年兄弟下来,熟得可以。
唐元宵这头买邮票时才被告知,过年了邮递员也要过年休息,他的信得过年后才能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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