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说什么?”滕野嗓音异常的沙哑, 他咬咬牙, 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却又没有使力, 随后嗤笑道, “说还喜欢你?可以让你随意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声音极冷, 回荡在安静的更衣室里像是没有任何温度与情绪。
白知许怔了怔,缓缓松开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换好衣服就出去吧,爷爷要见我们。”滕野目不斜视地看着门外, 随手整理着自己被弄皱的衬衣, 撂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背影挺拔颀长,可看在白知许的眼里却无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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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除了客厅里隐隐约约的电视声,滕家老宅里一片寂静。
老爷子坐在木质的八仙椅上, 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时不时低咳几声, 身体显然已经承受不住一点儿风寒了。
院子里传来引擎熄灭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说:“去给他们泡两杯茶。”
他话音刚落,滕野就带着白知许进来了。
“来了?”老爷子眼皮也没掀开,动作缓慢地盘着手里的佛珠。
“爷爷,您找我们?”
“嗯。”他这才睁开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白知许,又看看滕野, “婚礼的时间订好了吗?虽说当时定的半年后,但今天这事儿确实不体面,你们两个就赶紧把婚礼办了吧。”
他活了这么多年最在意的就是名声,特别是君毅的名声比他的命都更重要,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儿,虽然别人什么也没瞧见,可总归是不好听的,再加上知道他们两个结婚的人毕竟是少数,到时候传出他老脸往哪里搁。
滕野知道他的意思,可如果按照他的说法去做,就会与自己的计划背道而驰,很多事情就会更加不受控制……
见他不吭声,老爷子扯起嘴笑了笑,满脸深陷的沟壑看起来有些吓人:“知知你说呢,你觉得爷爷这个提议怎么样?”
没想到会问自己,她看了一眼身旁不说话的男人,随即礼貌地笑道:“爷爷,我都听滕野的,他决定就好。”
“你们呐……”他哑然失笑地摇摇头,“行吧,随你们这些小年轻,反正是你们两个的事,你们自己说了算。”
白知许恰到好处地赧然一笑,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娇羞。
任谁看都觉得这是一对儿恩爱的小夫妻,虽然丈夫不怎么说话,可能从妻子的神态里看出来,两个人平时亲密的相处状态。
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说:“你们最近就住在家里吧,我听说知知这几天不太舒服是不是?过两天我让你俞叔帮你看看,好好调养一下,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工作不要太拼命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随后用余光瞟了一眼滕野。
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了。
谁知道两个分手多年重新在一起,然后又领了结婚证的人,居然结婚后从未睡在一间房过,如果住在老宅就意味着以后的没一个晚上,他们都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怎么?”老爷子掀了掀眼皮,“有什么问题?”
滕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心,随后抿直唇角站起身:“没有,那我们先上楼休息了,爷爷你也早点睡。”
“去吧。”把玩着手里的佛珠,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汇报进展了。”
他脚步一顿:“知道了爷爷。”
“爷爷我们先上楼了。”白知许也笑了笑,跟着他往楼上走。
这是她第一次来滕家,哪怕从小生活见识过不少豪宅也不得不感叹,滕老爷子的品味确实不错。整栋房子都是木质结构,加上复古的设计和名贵的木材,精致淡雅颇有些雕梁画栋的意思。
舒舒服服地洗漱完,白知许从浴室出来,房间里的滕野却不见了踪影,只有床凳上扔着的外套让人知道他还在。
她也懒得管,毕竟今天他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她再上赶着成什么了?
她自幼性格就傲,自认为能为他低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知许困意渐浓,迷迷糊糊间感觉身后的位置微微塌陷下去一块儿,一股清冽的薄荷味飘过来,她意识忽然清醒,缓了缓才反应过来是谁。
黑暗里谁也没有说话,默契地安静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宽,像是隔着一条银河,谁都没有越雷池一步,规规矩矩地盘踞在自己的那半边床上,背对着对方。
白知许心头突突直跳,注意力不得已全部集中起来。
圆圆的杏眼儿看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些许星光,她突然睡意全无,床垫太过于柔软,身后的人哪怕轻轻动一下她都能感受到。
她原以为自己会失眠一整晚,可谁知道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一夜好眠竟然连梦也没做。
只是醒来时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一件缎面的黑色睡衣,已经被她裹得不成样子。
再一抬头,赤.裸着上半身的滕野从浴室里出来。
她吓了一跳,转开眼睛:“你干嘛不穿衣服啊!”
他面无表情,沉沉的黑眸看着她手里的衣服:“你抓太紧了。”
“……”
待两人下楼,早餐已经备好。
老爷子早早地就坐在餐桌旁等着他们,老态龙钟地翻着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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